74.第 74 章(2/3)
,却不知他的声音原不是如此。他原来与大夏朝所有的少年一样,有着疼爱自己的家人,有着显赫的身世,然蛮夷大军压境,秦家满门奉命出征,因情报有误,于他十二岁生日那天,满门战死在边疆。
他抱着父亲给他留下的陌刀,喊哑了声音,却无人回应他,只有满地的鲜血,红得让他看不清东西。
蛮夷把他父亲的尸首挂在营帐大旗上,嘲笑秦家满门都是废物,老废物,小废物,没有一个是中用的。
那时候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他一人与世界为敌,没有人想过他才十二岁。
那时候的他恨透了蛮夷,恨透了落井下石的朝臣。
时光悠悠一去不回头,当初嘲讽他的,伤害他的,都死在了他的陌刀下,无一幸免。
陌刀割开他恨着的人的皮肤,挑开血管,看那人尖叫着,恐惧着,由鲜活变得灰败,蜿蜒流淌着猩红,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好看的东西。
有人说他太狠也太毒,不是能守护一方的将领,他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他但凡懦弱一点,便会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蜀地的姜度,琅琊颜氏一族,镇守各地的诸侯少府们,哪个不是世家大族,有一族之力相互帮衬。
但他没有,他只有他自己。
以前是,现在
台上戏子唱着悲欢离合,世宗皇帝向青梅许诺,孤此生必不负你,若为帝,弱水三千,孤只取一瓢饮。
秦钧微抬眉,看向远处灵动的少女,少女像是有了感应般,偏过脸,看向他。
六角的琉璃宫灯明明暗暗,少女的笑容像是天边最耀眼的一颗星辰,照进他心底每一处阴暗的角落。
他有她了,再不是一个人了。
错落有致的楼台亭阁,叮咚作响的小桥流水,咿咿呀呀慷锵或娇柔的唱腔,像是一个巨大的,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的惬意梦境一般。
秦钧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席上的官员们已经开始互相敬酒,推杯换盏的恭维贺词传入耳内,秦钧继续往前走,想远离这里的喧闹。
绕过假山,景致越发葱郁。
枝繁叶茂的树干遮天蔽日,造型奇特的假山伴着名贵稀有的花草点缀,秦钧寻了个僻静角落,抖开袖子里的锦帕,平铺在草上,盘膝而坐。
这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也难怪世宗皇帝喜欢来这里避暑享乐。
偶有靡靡丝竹之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但更多的是鸟叫虫鸣,花香扑鼻,一派自然幽静风光。
秦钧闭上了眼睛。
想来宫七已经在领着她过来了。
一想到她宜嗔宜喜与他说着话,他原本微微下垂的嘴角便忍不住想要上挑。
然而就在这时,不大和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若是旁人在此处,或许便听不到了,偏他是个武人,听力极佳,那些不和谐的声音,让他想忽视都难。
训斥着人的声音是林远,杜云彤曾向他提过,说林家有意与他交好。
林家虽官职不算特别高,但掌握着大夏的盐政,沾上了盐政,官职再怎么不高,地位却叫人不敢小瞧。
秦钧漠然听着。
林远道:“胡闹!你莫忘了你的身份!”
“你是林家的子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还要为父教你不成?”
夜风又起,假山后迟迟没有再传来声音,不止过了多久,林远长叹一声,道:“罢了,你终究年轻气盛。”
“此事不可再提。”
“若叫人知晓了,为父也保不了你的性命!”
秦钧眉头微动。
林家掌握盐政,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是哪方诸侯,都会给林家三分薄面,而听林远所言,似乎是颇为忌惮林慕之所做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能让林远如此警惕。
脚步声响起,林远似乎是回到了宴席,只余下林慕之听风声喧嚣。
林慕之并没有跟随林远而去,相反的,他走到假山的另一边。
假山另一边是碧水连天的湖面。
林慕之蹲下来,把手放在微凉的湖水里。
湖水微凉却也温柔,月色悲悯地照在他的身上。
他这个位置已经离秦钧很近了,不过假山林立,正好把秦钧遮在里面,他看不到秦钧,而秦钧恰好能看到他。
夜风徐徐,吹起湖面上的水波,也荡起林慕之的衣摆与未曾束起的发。
月色下,秦钧鼻翼动了动。
这种香味说不出来的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一般。
宫七带着杜云彤前来,遇到在湖边弄水的林慕之,林慕之取出怀里的帕子擦着手,擦干净手上的水迹后,拱手向杜云彤见礼。
锦帕娟秀,上面绣着的花朵让杜云彤眼皮微跳。
林慕之眼底映着水波,道:“我出来许久了,该回席上了,便不叨扰姑娘欣赏美景了。”
杜云彤点点头,目送林慕之远去。
今夜的林慕之,好像与往日里的有些不同。
杜云彤眉头微蹙。
秦钧从假山后缓缓走了出来,宫七极有眼色地退下了。
杜云彤仍蹙眉看着林慕之远去,秦钧低声道:“走远了。”
“我知道。”
随口回了一声,余光撇到秦钧微微下垂的嘴角,杜云彤不禁好笑,至于这般在乎她多看两眼林慕之吗?
秦钧的心眼啊,当真是比针尖还要小。
“他身上有女子味道。”
秦钧道。
杜云彤斜眼看着秦钧。
什么叫做身上有女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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