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她就要看着她去死(1/1)

生的方式有很多种，譬如繁衍，譬如名留青史，又譬如将命交给另一个人。

原本杭生有前两种方式可以选择，再不济也可以选择第一种，但命运给予杭生的是他意想不到的第三种方式，这种短暂的不被很多人所知道的延续生命的方式，却让他与长歌的联系可以以一种无法言说的方式建立起。

就像现在杭生明明就在长歌身旁坐着，她却看不见他，只是一个劲儿的灌醉自己，说着莫名其妙那些让杭生揪心的话，她没有骂，没有牢骚满腹，但每一句话都重的让杭生心痛。

杭生总以为拥有了就没有遗憾了，却发现离开以后的阴阳相隔才让人痛不欲死。

人死如灯灭，七七四十九天，头七嫁于杭生，不过42天的时间便要再次离别，原来能够延续的不是生命，只是在这世界上存在的时间，以后她该怎么办呢？

以后谁陪她笑，谁哄哭泣的她，谁欺负她，谁保护她，谁可以抱她，谁可以吻她，谁又爱她。

每每想到今后长歌会被他人拥入怀里杭生就嫉妒愤怒的要发疯，每每想到今后她可能会孤独终老杭生又痛恨自己。得不到只是一种遗憾，而得到了却是长久的恐惧。

当然，杭生恐惧的也应该不再是这些了，而是恐惧他生前那一缕恶念会开出怎样的恶魔之花，那个神秘人在杭生拿自己命换长歌的命时，就告诉他在第49天的时候长歌会踏上黄泉路来寻他。

而事矢本就没有重伤到要死的程度，是杭生一时的贪欲提前结束了等待死亡的时间，联结了与长歌的命运。

杭生坐在长歌的身旁，看着长歌喝酒，想伸手摸摸她的头，手却如空气无力的穿透，但他在忧虑如何和长歌解释的时候又高兴，她终究与他一路，黄泉路上他会照顾好她，绝不负她。

请你原谅我，长歌。

时间越来越近了，杭生看到长歌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跌跌撞撞向不远处走去，他随着她飘移过去，见她忽然停在那里，对着大山放声大喊：“我想你了——”

寂静的山峦回荡着那一圈又一圈的喊声，杭生忽然心头大震，原来长歌的心里还是想着他的，不是那个对她粗暴的陌生的杭生，不是那个救她性命的陌生的杭生，而是陪伴了太久却没有履行承诺的杭生。

不是说只有恨才能刻骨铭心吗？

杭生一脸迷茫的看着长歌满脸泪痕将酒杯摔在地上，而后忽然纵身一跃。

“长歌——”杭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执拗倔强，早知道如此他是不是该告诉她真相？来不及多想，杭生随着她也跳了下去，试图在这条抛物线的尽头抓住她的手。

在巨大的落水声中长歌先杭生落入冰冷的湖水中，沉入了深邃的水底，杭生入水寻她竟然再也寻不到她，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大水滔滔，杭生寻她三天三夜却再也寻不到。

“既然你已不在世，我又为何独存于世？”杭生解下了安魂符，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道士样子的人，他谦卑恭谨对杭生说：“陛下身在黄泉，有此符咒可随时间前行，无此符咒则溯洄从之，一切皆往矣。”

陛下？他曾是陛下？帝王他的记忆早已经没有，帝王他或许没做够却也已厌倦，人情他未曾体会却已失散，如此还有何意义？在瞬间杭生的魂魄便燃烧起来，在大风中燃烧的越来越旺。

长歌，如果有奇迹，请让我再次遇到你，抓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