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三）(2/3)

这漫漫大湖，等奸夫和尚带着那娇弱弱的小寡妇绕过来，也得小半个时辰。

要是敢下湖，那最好不过了。小三笑得得意：湖中的几窝银水蛇，正等着人肉呢。

无名湖本来是没有这种毒蛇的。这种蛇也只活在陆地上。也不知“白脸”从哪里衔来的几根小蛇，扔到湖中养起来，长大后，毒性居然比一般的毒蛇更烈。

几年下来，这湖已成了它们的窝。谁敢动了它们的地盘，就等着送肉上门吧。

想到白脸，小三就一阵心痛：白脸已离开了三年。这只冰原狼一直陪伴着他，也不知为何悄悄离开了山寨。

小三定了定心，才发觉自己的心脏跳得不大正常，反正要等等那一对野鸳鸯。他干脆坐了下来，摸着自己的心口。

一抬头，他就看到了前方暴雨中的小刀，在梯田里正弯腰摸索什么。

“小刀！”小三见了，老远就恐吓般的叫一声。

这小子，怪不得突然不见，原是跑到这里偷东西了。

小刀视若未闻，仍弯腰在下。小刀气得只差鼻孔生烟。

小三知道小刀在干什么：这些稻禾下面，都养着一条条红身金尾的大鲤鱼。珠珠最喜欢吃红烧大鲤鱼，小刀家没梯田，平时老是诓聋婆婆的，转手送给珠珠。

珠珠作为一个小寡妇，整天不干活，就知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好勾引小刀。

紧要关头，这两人居然撇下他，一个无影无踪，一个来干偷鱼这种事儿。

真是不敲打不行了。作为小三的最佳密友，小刀平时私吞些客人的财物，小三也就罢了。但居然偷窃起山寨里的东西，小三总不能也坐视不管。

这不着调的。小三很无奈：等处理完了和尚和寡妇，无论如何，要好好治一下珠珠和小刀。

“小刀，你真是愈发长进了，居然敢偷起聋婆婆的鱼来！”

聋婆婆有一大块梯田。春天时下种，分秧苗，插得工工整整的。

聋阿婆在春夏季每天一大早就在田边呆着，日复一日的看着稻苗慢慢长高，看着柳枝慢慢变长，看着树冠慢慢变成深绿，看着山变成深黛色。

这时，小刀就会赶着牛去山上吃草，等牛吃饱了，再坐在牛背上下山。

聋阿婆就会从梯田里捞起一尾红身金尾的大鱼来：“小刀，给婆婆吹一曲。”

小刀拿出他的笛子，不成调儿的吹，吹得聋阿婆在随风飘拂的柳枝下闭上了眼，好像睡着了。

拉木有一次不免生气了：“小刀，你连一首曲子都不会，怎么好意思骗聋阿婆的鱼！”

小刀笑嘻嘻的辩解：“聋阿婆和我家都来自梁州。她以为我吹的是老家的曲儿，解了思乡情。我要是不收她的鱼，或许她就怀疑了。”

小刀一向狡猾，拉木张一张嘴，又把话咽下。

“乡调不成曲，总还是梁州情。聋阿婆只不过在听自己的心曲罢了。”

拉木觉得聋婆婆和小刀完全是你情我愿，就不再管小刀的事。

聋阿婆继续“听”小刀的笛声。

小刀收走一尾又一尾的红身金尾的大鱼。

聋婆婆不声不响，心地最是善良。山寨太早进入雪季，梯田往往颗粒无收。聋婆婆她自己平时对吃食不上心，也从不去外面张罗。唯有小三来了，祠堂灶房那小桌上，就会摆满零零碎碎吃的东西。

祠堂翘起半边的屋角下，挂满了熏干的鱼块和大虾，全是为小三准备的。这些鱼虾都用特殊秘汁腌制过了，只用蒸一下，就很下饭。

小三唯有在这里，才能吃到正常的食物。所以他渐渐就把家安在了祠堂。

“小刀！”小三又冲着梯田叫了一声，“你聋了不成！”

小刀总算直起了腰。于是小三就冲着梯田鄙夷的打了个手势：“和尚来了，快找个地方，先躲一躲！”

就这时，一股山洪滚滚而下，浩浩荡荡的冲过了路面，冲向了梯田。

小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刀瞬时从梯田滚到下面，又被突然而至的莫名其妙的山洪冲走。

这股山洪来得猛然。追过去的小三惊愕的发现：山洪很干脆的过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唯有梯田被冲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平整到好似田中从没长什么东西。

黑暗中，他不敢相信，连连眨了几下眼：那些已长成半腿高的稻禾呢？

胖和尚已追到无名湖的对岸，见到对岸傻愣着的小三，就中气十足的一声，越过了无名湖：“别跑！”

小寡妇已被扔下。小三一瞧，觉得正中下怀，于是冷冷的笑了：落到那群婆娘的手里，真不如死在他小三的怀里合算。

他有心激这奸夫和尚，就大叫着：“有种过来！”

大概胖和尚也觉得这样追着小三，被大雨冲刷着光头，实在没意思，就大吼一声，被淋湿的袈裟突地鼓鼓生风，就这样扬风而起。胖和尚仿若驾着低坠的黑云，竟一气飞过无名湖。

小三见状，忍不住“呀——”的惊叫。叫声在静寂的山谷中回响，惊了树上无数的白木鸟，“咔咔咔咔”的飞向暴雨中

小三觉得自己差一点被胖和尚吓死在湖边。他一步也不敢再耽搁了，也顾不上被冲走的小刀，疯狂的往祠堂方向跑去。

大雨冲刷着这高高的山寨，山林中，几棵大树被狂风连根拔起，砸在小路上，好几次差一点砸在小三的头上。

没等他拍打祠堂的门，聋婆婆已听到了，从里面打开了门。

小三就湿漉漉的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