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不明是非(1/1)

尚琰的担心不无道理。允炆最初是想打发他出使，让他离京师远远的。可转念又怕他半路逃走，去往漠北。谁都知道尚琰的身世，知道他受漠北人的推崇。万一尚琰聚集力量反扑大明，就算动不了大明的根基，但起了战事，于国于民总归不是好事。所以，这才安排他去养马，把尚琰圈在马场里，就地监管他。马养好了，自是他的本分。若是出一点纰漏，可就再管不得淑太皇太妃如何做文章如何求情，都要尚琰的好看。

允炆正得意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忽然门口宫人传报毓敏不适，见了红，这就又急忙赶去毓秀宫。

毓敏半躺在床上，一见允炆有气无力地对旁边陈春说道：“是谁多嘴，这点小事禀告皇上？”

陈春只把头垂到胸口，一声不应。允炆却责怪道：“这哪里是小事？”见何太医在，又问他，“要紧么？”

“劳累所致。红不多，胎相还稳。”何太医答道。

允炆一听，看着床头的书稿可又生起气来，令人全部搬走。他没想到毓敏如此认真，完全否定了自己的初衷，心里暗暗自责不已。

毓敏笑道：“毓敏这一躺一个多月了，幸好有这些书稿，才没那么无聊。皇上这一收走，可教毓敏度日如年。”

“万事总有缓急轻重，这书写不写都不打紧，毓敏当以身体为重才是。”允炆说道，“毓敏怕闷，何不让娉婷来与你作伴，唱曲与你听？”

“得了吧。”毓敏瞬时拉下脸来，不想再与他说话。毓敏很清楚自己为何见红，她夜夜不能安睡，一合眼就是噩梦。她越是想保住这个胎儿，就越是心不安定怕出事，比初怀骄阳的时候更有负担。

在允炆来之前，毓敏跟何太医提起淑太皇太妃的福寿丸，何太医却一点也不知悉。何太医给毓敏开了几味安神静气的药，可也劝她，是药三分毒，真正的平和宁静还得靠她自己。

道理谁不懂？可是真做起来，却是难于上青天。毓敏明白自己在允炆心里的位置，也明白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疼。可这一切却都不是她想要的，而自己真正渴望的，她也明白允炆永远都不可能给她。

毓敏想对允炆冷淡些，甚至回到去年毓秀园里的那种时光也是一种心安理得。她努力听从淑太皇太妃的劝诫，谨记自己的誓言。可内心深处却总好像有个黑洞在不停地拉扯她，要拽她进去。而一见允炆，那黑洞又像要爆发要喷涌，直教自己总想朝他嚷嚷朝他发脾气。

允炆令何太医和宫人们都退下，坐到床沿。对毓敏说道：“娉婷经常在朕跟前说你的好话，可毓敏为何容不得她？朕听说娉婷来望你，毓敏还把她拦在了门外？”

哼！这点小事都往允炆耳朵里吹，还能是好话？陷在爱里的男人都是蠢货。毓敏不答不应也不看他，一脸的冷漠。

允炆有心晋升娉婷为妃，恩惠表示没有异议。恩惠自从毓敏又得孕，留芳关禁闭之后就把自己的心沉进了井底。一心只想扶持教导太子，要他快快长大。稳固太子的地位，她才有安祥之年。

可见毓敏不喜，允炆几次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也想发发火，想朝毓敏嚷嚷，想告诉她，不论晋升谁那都是他的权利。他愿意告知她已是客气，何以一朝帝王还要看她脸色？可是谁又教自己被她钳着，竟是这般令人爱恨难舍。

允炆拉过她的手，拆了棉布，手背上被留芳抓的伤痕还赫然在目。允炆轻轻摩挲着：“朕有时很彷徨，不知道该如何对毓敏。朕总感觉摸不着你的心，朕心里好是难过。”

“皇上。”毓敏咬着嘴唇，心里也悲哀起来，半晌才说道，“毓敏进宫的第一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数，对今时今日的荣华富贵更是知足。可毓敏就是不喜欢娉婷，皇上想宠她就宠她，想晋升就晋升，只是皇上别要求毓敏接纳她。”说着，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允炆叹口气，靠上毓敏强行把她搂怀里。他隐隐感觉毓敏不是为争风吃醋，倒像是杀父之仇。可毓敏不肯说，娉婷也总无辜喊冤。女人多，是非多。可她俩的是非，直教自己难解难分断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