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造物弄人(1/2)

瑞姑姑听闻毓敏有了身孕，便向淑太皇太妃请旨，出宫去杨府探望她。可没想到，毓敏病魇缠身，趴在床沿边上一直干呕。

“我的孩子，怎么病成这样？”瑞姑姑一看毓敏的脸蜡黄枯瘦，嘴唇发白干裂，心疼地急忙抱起她，扶她坐起来。

“姑姑，我想回家。”毓敏看着她，想笑一下也笑不动，只半耷拉着脑袋说道，“回家。”

“回哪里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毓敏微微摇摇头：“苏州，我想回苏州。”

“回苏州做什么？”瑞姑姑诧异道，她没记错的话苏州已经没有毓敏的亲人了啊。

“回爹爹娘亲身边，我想死在那儿。”

“我的孩子。”一句话直教瑞姑姑落下泪来，把毓敏抱进怀里就哭了起来。毓敏却是哭得力气也没有，眼睛半睁半闭。她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回苏州。

瑞姑姑让人打来热水，给毓敏擦了擦脸，告诉她：“册封的事宜正在筹备中，你就快进宫做娘娘了。”可毓敏什么也听不进，活着太憋屈，太痛苦了，只想早点离了这一切。

“你这孩子，这不过都是喜孕的反应，过个一两月就好了。”瑞姑姑安慰着她。正巧杨夫人送了白粥进来，瑞姑姑就接过去一口一口哄着毓敏吃。

可毓敏却直叹着气，不肯吃。她心里想着自己最后一点心愿不过是想看一眼那片树林，看一眼那棵杨柳，为何就没人帮她？罢了罢了，那就随便怎么死吧。想着想着，毓敏头靠着床柱闭上眼又迷糊了过去。

“毓敏！”瑞姑姑大喊一声，一边让杨夫人赶紧去传太医，一边使劲摇着毓敏，“毓敏，别睡啊，千万别睡。我的孩子，姑姑陪你。你要回苏州，姑姑就陪你回苏州。”毓敏这才眼皮翻了一下。瑞姑姑端过白粥，喂到她嘴边，急着说道：“就算回去，也得养好身子，有了力气走路是不是？你这样怎么走？”

毓敏看着她，半天才缓缓张开口，勉强吃了小半碗。孙太医来了，又给诊了脉，说了不要紧。瑞姑姑这才侍弄毓敏躺下睡着了，走出房来。

瑞姑姑在院子里找到孙太医，拉过他问道：“请孙太医说句实话，毓敏到底发生了何事？病成这样，宫里怎么都不知道？”

孙太医撇下嘴，敬她是淑太皇太妃的人，也不敢欺瞒。只得低声回道：“杨小姐的确是风寒之症，只是她自己一直不肯吃饭不肯服药，这小病不就拖成了大病？再加上孕初反应，可不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最麻烦的是，”孙太医顿了顿，才道，“杨小姐有轻生的念头。我想上报，可杨大人怕担责任怕获罪，这就一直瞒在了杨府。现在正好，姑姑您都知道了，就由您定夺吧。”

轻生！瑞姑姑心一落，难怪毓敏要回苏州，原来她是自己求死。瑞姑姑轻轻叹口气，把杨康年和杨夫人都叫了过来，告诉他们毓敏已被册封的事。这下杨康年夫妇两人都喜笑颜开了起来，急忙请瑞姑姑上正堂说话。

瑞姑姑白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把毓敏床上的床单被褥全都换了干爽的来，屋里要打扫得亮亮堂堂，连窗户纸也都要全部揭了重新贴过。杨康年杨夫人连连点头称是。

瑞姑姑又要他们在屋里临时搭个木榻，她要住这里陪着毓敏，直到毓敏身体好了进宫为止。杨康年也马上应下。而毓敏的膳食瑞姑姑就让孙太医每天拟了菜单让府里按谱做。若是谁敢有丝毫怠慢，她就上报淑太皇太妃，看他们是想要福还是要祸。

“福，福。”杨康年的头点得像啄米鸡似的，一应瑞姑姑所有的要求统统答应。心里直道早知道杨毓敏受着淑太皇太妃的庇护，他还愁什么呀？现在可好，皇上不待见他，齐泰也不理睬他。不过，等毓敏进宫做了娘娘，他杨家可就扬眉吐气咯。杨夫人也立即又把毓敏的八字寻出来，要重新去问个吉日，紧着进宫前把亲认下。

“事到如今，认不认亲都无所谓了。”瑞姑姑故作姿态地说道。

“那哪成呢？要的，要的。”杨夫人笑得下巴都快掉了，“全朝上下也就我们姓杨，合该我们和娘娘有这缘分。再说，这不是皇上钦定的嘛，要认，要认。”说着，就给瑞姑姑添茶。杨康年也乐得急忙搬木榻忙活去了。

瑞姑姑“哼”了一声，不再管他们，回房去守着毓敏。等毓敏醒来，又哄骗着她喂她喝了药再迷糊睡去之后，便让杨康年赶了马轿送自己回宫，把毓敏的真实情况禀告给了淑太皇太妃。

“轻生？”淑太皇太妃听了，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奴婢想，毓敏受宠恐怕不是自愿。”瑞姑姑回道。

是了。淑太皇太妃点着头，深思起来。毓敏如果想受宠何必要等在孝陵？她在宫里次次婉拒，当时还真给她的花言巧语骗去了。现在想想，只怕毓敏心里还念着尚琰。可是，轻生！唉，淑太皇太妃叹口气，真是造物弄人。

淑太皇太妃想了想，便关照旁边的东嬷嬷和瑞姑姑，此事她们三人知晓就得了，谁也不许往外传。她心里很清楚允炆的猜忌心，若是让他得知，恐怕毓敏进了宫也没好日子。而淑太皇太妃心里头也一直想把朱樉尚琰他们几人释放出来，若是让允炆生了芥蒂，直怕囚牢里的人永无出头之日。

“毓敏现在很不好，奴婢一人只怕照顾不周，杨府里也没个尽心的，奴婢想让陈春去搭把手。”瑞姑姑说道，“而且毓敏向来欢喜陈春，我们二人一起陪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