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生病(1/2)

三天后，毓敏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趁着下人给她送饭来的时候，让下人把杨康年请了来。她想回苏州，回到爹爹娘亲的身边，回到她该死的地方去。毓敏记得尚琰给他们种了树，还给她挑了一棵杨柳。她想死在那里，那才应该是她的归宿。

杨康年看她脸色蜡黄，也听不得她说什么，赶紧找了大夫给她瞧了瞧。可连着几天药喝下去，却也没有好转。

“杨大人。”毓敏半卧着身子，鼻子不通，喉咙沙哑，只好张大着嘴说一句喘一气，“不用再给我瞧病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只请你把我送回苏州，我的生死与人无尤。”

杨康年看她呼吸都像用尽了力气似的，真怕她就这么死了。送毓敏去苏州并不难办，可万一皇上哪天跟他要人怎么办？杨康年和夫人商量了一下，便答应毓敏，进宫请旨去了。

允炆那天回宫后，也是一直惊魂不定。朱莫言说，他落水之后，水里有人抱住了他的双腿，把他往水底拽。幸好他腰里藏了把匕首，刺了那人一刀，才脱了身。允炆想着自己是微服出宫，不便公开身份，就让朱莫言上应天府报了案。

可应天府查了几天，把闹事的船夫全都逮了起来。统统审过，大家的口径却大同小异，说得不过都是两个帮派争夺码头而已。更蹊跷的是这些船夫一个个露了左肩右臂，却没一个带伤，也没一个人说见到谁有伤。这让朱莫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晃神做得梦了。

允炆这就想起晋恭王在鱼仙珍吃了毒河豚薨了的事，这个被朱莫言刺伤的人可不就和那逃逸的张峰一样，销声匿迹了么？难不成又是燕王做的？可派去盯燕王梢的探子回报说，燕王那几日一直在造船厂，没离开过。

自己出宫本是一时兴起，知情的人只有景公公和朱莫言。景公公自不必说，是他父皇生前贴身的随侍。父皇病薨之后，就一直服侍他。而朱莫言也是自己早年被册立皇太孙的时候亲自选中的，这些年一直跟随他，忠心耿耿，尽心尽责。

难道有人早就埋伏在杨府，伺机等待他去找毓敏？可对方怎么会知道他想带毓敏去游船？时间那么紧凑，换成自己，也来不及布置这一切啊。是自己想多了？一切纯属巧合？允炆想得脑袋都要炸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一想起毓敏，允炆心里又像灌了蜜一样。那个吻，深情而绵长。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原以为男女之欢不过都在床第之间，却从没尝过一个吻也能这般令人痴狂，忘乎所以。那时候那么危险，他竟沉浸在毓敏的吻里，无法自拔。

而毓敏又好勇敢，好沉着，不但会游泳，还救了自己。“皇上，是我，放松。”多简洁的话语，却温柔坚定。朕的毓敏，真是无人能及。允炆这会说什么也要恩惠把金印金册发出来。可恩惠却仗着淑太皇太妃发了话，要允炆把毓敏送去慧宁寺。两人僵持不下，又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恩惠娘家虽是单薄，可如今朝上大臣却都暗地支持她，允炆真是恨得想把他们全都废了革了。可他也明白，自己羽翼不够丰满，处事不够老练。想稳固帝位，还得臣子们的鼎立相助。只是江山与爱人为何不能兼而有之？臣子们既遵循君臣之礼，何以又要干涉君王后宫？君王是九五之尊，心系天下，却也是ròu_tǐ凡身，也有七情六欲。这些人竟完全不懂得朕心里的苦。

允炆坐在华盖殿里叹着气，握着奏章，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忽见杨康年觐见，便传了进来。杨康年罗哩罗嗦说了半天，眼看允炆不耐烦了才说到是毓敏闹着要回苏州。

“不准。”允炆喝道。想起那天他们匆忙回宫，把毓敏一人丢下的确欠妥。可后来他也派了人去杨府打探，得知毓敏回了府也就放下了心。允炆知道毓敏天生爱闹，爱耍性子。这会想回苏州，恐怕是生了他的气。允炆想了想，又道：“传朕口谕：让毓敏再忍耐些，朕有空去看她。毓敏想要甚尽管提，朕都给她送过去。”

“是。”杨康年低着头，还想说点什么，可又不敢说。毓敏病成那样，若如实说出，只怕允炆降罪。继续留着她，又不知如何伺候。如今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真想求允炆把毓敏送往别处。可看允炆脸色，天颜易怒。杨康年唯唯诺诺了几句，只得惴惴不安地退了出去。

正巧，燕王刚从后宫福宁宫出了乾清门，正要出宫去。远远看见杨康年，便喊住了他。杨康年在朝政上素来站在齐泰一边，可他也不敢像齐泰那样公然与燕王对立。这会见了燕王，他一边担心旁人看见，传到齐泰那里说三道四，一边又怕得罪燕王，不敢甩身离开，心里很是局促不安。

燕王看杨康年卑劣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语气却随和地问他这个时辰进宫所为何事。杨康年只得把面见允炆的事说了一遍。

“杨毓敏为何要回苏州？”燕王问道。

“卑职不知。”杨康年低着头回道，可即使不对视燕王的眼睛，却也能感觉到他那犀利的目光正如芒刺般扎向自己。使得他不得不缴械投降，吱吱唔唔说出毓敏病了的事。

“若是杨毓敏死在你府里，杨大人有几个脑袋担得起？”燕王装着很平淡地说道，见杨康年还只是唉声叹气，便斜眼一瞪，喝起声来，“还不快去！”说着，把头朝华盖殿的方向一努。

杨康年这才一吓，拔腿又跑回华盖殿，向允炆道出毓敏病了的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