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偷出门(1/2)

毓敏心里哀痛，一夜迷迷糊糊。只感觉头顶有张大网罩着她，挣不出，逃不出。不过想到淑太皇太妃，瑞姑姑，福宁宫，还有燕王，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幸运。

不知为何，毓敏感觉和燕王很亲近。燕王虽比爹爹严厉，但却也慈爱。自己心里有什么都好像藏不过他，那就不如不藏，反倒自在。燕王凶起来很像老虎，可是这老虎却也可以捋他胡子，和他说笑。毓敏不由自主就想和他撒娇。

第二天，毓敏早早起了身，想着要去给燕王请安。却不知燕王天没亮就已经走了，去了造船厂。毓敏只得在府里转了转。

燕王行馆比起秦王行馆来小了一大半，而且奴仆也少之又少。膳房掌勺一人，女仆一人，再就一块小石头。护卫两人，一人守前门，一人管后门。看起来是这样，不过他们好像分工也不明确，什么扫地抹桌，买菜洗衣谁都做。个个都很是勤快，府里收拾得也有条有理。

而且这几人话也不多。毓敏跟他们说话，自然都是有一句答一句，可也不见他们互相之间有过多闲聊。尤其是小石头，毓敏怀疑他是哑巴，从她进府之后，还没见他开过口。

除此以外，门口还有一条大狼狗，龇牙咧齿得很是凶恶。人立起来，可有小石头高。见到人，一声吼叫，如闷雷一般。护卫朱大力说，附近的人都怕它，没人敢走到他们门口来。不过，看它凶神恶煞，名字却好听的很，叫“美姬”。毓敏听了，差点笑喷。

名是燕王起的。朱大力告诉她，美姬可欢喜燕王。每次燕王回府，都欢蹦乱跳地闹好久。美姬对外人很凶悍，对自己人却非常温驯，很是通人性。大力喊它坐就坐，喊它跑就跑，还会鞠躬朝拜，玩闹起来也确实有趣。毓敏大着胆子摸了摸它的毛发，美姬开始还很警觉，渐渐地放松下来，也与她打浑。

毓敏整日在府里无所事事，就想出门去外头走走。可是每次不等她走到大门，总有人拦下。大家对她谦卑有礼，却又矜持不苟，直教她有气撒不出。

不过，天*涉险的心是没人阻挡得了的。这天，刚用过早膳，掌勺的老胡和小石头出门买菜买添置去了。女仆玛菊在水井边洗晒衣物，大力又带着美姬遛弯去了。剩下一个叫汤汤的护卫，在前大门站着。

毓敏偷偷走去后门，轻轻拉开插销，就溜了出去。疾步穿过几条巷子，看到河流就跑了过去，一直跑上秦淮河。河里来往穿梭的船只，两岸栉比相邻的店铺商楼，毓敏感觉好一阵亲切。手抚过河边一棵棵粗壮的光溜溜的垂柳，都甚感欢快。

想那燕王行馆真是要闷死人，还不如在孝陵抄写经书呢。可是谁要我的命？刘相楠？他为何非要置我死地？允炆哥哥都放过我了，刘相楠敢不从？毓敏想着，下次燕王回来得再仔细问问。不过此刻，她就想呼吸大街上的空气，就想看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毓敏大跨步地走着，真想蹦蹦跳跳，那就更开心了。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犹如不问前程，不求明天。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是也。毓敏笑着望天看地，却忽然发现面前过了大街那窄弄里就是旧锦衣卫衙署。

毓敏怔住了脚步，一刹那，脑子僵死了过去。那门头早就卸下了，大门紧闭，灰不溜秋，四周围墙高深阴暗。几棵高大的梧桐树落叶飘零片片，铺满一地的血色残红。

毓敏捂紧了胸口，感觉自己的心等着要飞跃墙头，飞进那梧桐深处去。尚琰！你看见我么？你听见我么？我就在你面前！快来见见我，抱抱我！毓敏箭步如飞地朝前奔了过去。

忽然像是被人撞了一下，毓敏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男人的大手已经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拦腰抄起她，往旁边小巷拖了进去。毓敏睁大眼睛死命挣扎，狠狠咬了那手一口，又用胳膊肘使劲撞他，双脚踢他。那男人只得放下了她，毓敏回头一看，居然是朱大力。

“杨小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里很危险！”大力压着声音，用喉咙说道。最大的危险还不就是你。毓敏心里嘟哝着，瞪他一眼。大力也就不再说话，拉过她就往燕王行馆一路穿着小巷跑了回去。

当天晚上，燕王就回来了。把府里的人都喊进堂前跪下，一个个全都苛责了一番。毓敏站在旁边，低着头，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可燕王却一句也不训她，直待下人们退下，才告诉她：“田伯已经死了。”

毓敏一吓，腿上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心里随即泛上悲痛愤怒的无助压迫的浪潮来，直教自己翻腾跌荡，想哭的劲都使不上。

原来早在毓敏出宫时，田伯就被带进了苏州府，要他供出如何偷梁换柱使得毓敏逃脱了死罪。因为毓敏的坟墓挖开了，里面只有一只死狗的残骸，苏州府认定田伯脱不了干系。可田伯一字不吐，直说什么都不知道。结果当场被杖打五十，扔进牢里。第二天，衙役再去提人，却发现田伯已经断了气。

“刘相楠为何不肯放过我？我们杨家哪里得罪了他？”毓敏哽着声音问道。

“不为得罪。他不过是想邀功罢了。”燕王这才坐到她对面，平心静气道，“朝廷上，人捧人，人踩人，终究不过是个‘利’字。说多了，怕你厌烦。说少了，你又装无辜。你教教本王，本王该如何待你？”

“毓敏以后再不敢了。”毓敏低下头，认错道。转而又问：“刘相楠若是真想要我的命，他派人去孝陵，找不到我，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