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2)
当今天帝润玉,是一个很不好伺候的帝王。
他十分的清冷寡欲,从未在诸仙面前喜形于色,也从未流露出对任何身外之物的喜爱。他至今未立后,从未办寿宴,只出席大型祭典和法会,从不宴请群仙。
对这样滴水不漏如铁板一块的陛下,群仙尽皆束手无策。上意既然无法揣摩,只能打点十二分的精神努力办差。。
神仙虽然清闲,却也要受天道法则的约束,天规在上,连天帝当年都曾下过罪己诏,自锁于宫,何况各色大小散仙和上神。
不过,天帝的的确确,真真切切,十分难伺候啊。
太巳仙人第一万次发出这样的概叹,这要是当年的火神来做天帝就好了,火神是做大事的人,哪里会过问凡间土地公的任命,哪里会介意区区一个寡妇之子的魂魄去向。
似乎知道他正在心里腹诽自己,天帝润玉瞟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吓得太巳仙人不敢再走神,老老实实地道:“这凉县土地也是委屈,想那刘氏本不是当地人,来凉山只是因投靠亲戚不得才暂居土地庙……”
润玉突然接口道:“为何投靠亲戚不得?”
“这……”太巳仙人眨眼,他如何知晓为何,土地来求他的时候可没说到这么细微的小事,但陛下既然问了,总得有个说法。不由又在心里腹诽了了一遍。
“兴许是举家搬迁。”太巳仙人硬着头皮道。
润玉点头,合上了卷宗,手指轻敲着案几,眼中带着几许玩味,看着太巳仙人,道:“太巳,本座想不到你是如此恋旧之人。”
“???”太巳仙人不明所以。
“本座记得,昔日你身边有一仆从,名栖山,本座曾见过一眼。他与这凉县土地同名。”
太巳仙人一下子冷汗飙了出来,这土地可不正是昔日他那个名栖山的近侍嘛。
本想着放出去历练几百年再提拔上来,谁知道正值要升官离任的当口,碰上这寡妇带着儿子跑来庙里借宿,结果儿子死在庙里,寡妇想不开吊死当场,死后魂魄不散揪住土地讨要儿子。
土地不得不去魔界走了一趟,发现那孩子的魂魄根本不曾出现。寡妇不依不饶地揪住土地不让走,定要他交出儿子的魂魄来,好同去投胎。土地无奈只好向太巳仙人求助,新任土地也不愿接这烫手山芋,定要上一任土地把这事摆平了才肯交接。
太巳仙人原本是想给栖山解个围,说几句好话,让他早点脱身。谁想到天帝对经书过目不忘,对人名也如此敏感,当下十分狼狈,不知如何应对。
润玉弹了弹白色蟠龙袍子袖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恋旧是好事,但不明真相不分是非,遇事敷衍,只想做个假好人,这恋旧就成了坏事。”
“土地乃是我天界特设在凡间的一方父母官。所谓父母官,乃民之父母,需得聆听民声,为民做主。这等有关任内自己地面上的事务,土地不管,难道凡间县官来管?要不要把他俸禄给县官来领?让县官来替他飞升上仙?又或者把那寡妇赶回乡让别处土地来管?或者,让魔界来管管这事?”
太巳仙人满头是汗,扑通一声跪下:“臣知错了。请陛下恕罪。”
“着,”只听天帝陛下冷冷道,“革去栖山土地之职,令其查明刘氏之子下落,若十日内无果,革去仙籍,打入轮回,百年后才得再入仙班。退下吧。”
看着太巳仙人狼狈的身影,润玉轻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看在邝露的面上,且他今日这锅背得有点冤。这势利的老狐狸今日就得被赶去看守南天门。
他想了一想,从案头的一摞画轴里抽出一卷来展开,凝视片刻,收入袖中,起身离宫,出了南天门,来到太湖畔。
此处是他义弟游鲤的封地。游鲤修炼数百年,而今已然升格蛟龙,每隔数年都会往天界与他走动,他自己却极少下来探望。
几年不见,游鲤的面容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脸的笑逐颜开模样,只是身材变得有些儿壮硕了,蛟龙之躯与泥鳅之身果真有些大不同。
游鲤将他奉入上座,落座相陪。两人寒暄了几句。
润玉端详大殿内布置,心里暗暗摇头。
在天界,太湖水君并不是什么大官儿,润玉身为天帝一直注意避嫌,未曾给义弟游鲤什么特别的赏赐。而这大殿内的宝物,却名目繁多,数量不菲,且很多宝物润玉一口便能说出他们的出处。
比如悬挂于殿中央那盏琉璃六瓣莲花灯,就是破军星君的,那缠绕在大柱子上的八宝净心璎珞,就是太巳仙人的。还有面前案几上的鸣鹤冰心壶,他记得是邝露的。
润玉默然,取出袖中画轴。
游鲤接了画轴展开一看:“娘亲?”
“不错,这幅画是我思念母亲时所做。母亲去世时你年岁尚小,想来你也不记得她长相了。”润玉微笑。
游鲤喜道:“大哥这是什么话,娘亲对我有再生之恩,她的面容我一刻也不敢忘。这画我拿来挂在娘亲灵位上,那是再好不过了。”
润玉点头道:“正是此意。母亲若知道我们兄弟俩如此和睦,必定十分高兴。”
游鲤点头称是。
润玉道:“鲤弟,今日就你我兄弟二人,我有几些心里话同你说。”
游鲤楞了一下,忙道:“大哥请说。”
“我们兄弟俩的情分,是同经过生死结下的,旁人不会明白我们从前的那些苦那些磋磨。他们只看到了而今我为天帝,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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