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4/4)
窖酒,已经有一些醉意了。牛家老大接上问道:“三哥,你说说是个啥意思吧。”
“好,我就说说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如果不合三个兄弟的口味,咱再商量。我的意思是,把人放了,你们从我这里拿到大洋,只是你们原来开的价钱太高,你就是把这三个票撕了,他也给你弄不来。你们干这个无非就是图几个钱,图钱也要看看对方的家底。他刘家就那几顷地,卖光了也弄不来一麻袋不扎口的现大洋。你们也不容易,弄钱是目的,杀人是下策。几位兄弟给我个面子,咱商量商量,再开个价吧。”
这话说得态度有些强硬,好像有点不容分辩的意思。说得弟兄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他的,一时没有想起来怎样说话。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由于酒上了头,老四先开了口。他说:“三哥,我说吧,这一票我们也亏大了。我三哥挨了一枪,现在去开封找洋医生看伤了。听郎中说,腿要残疾,这治伤下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元呢。万一不会走路了,这以后还要吃饭,都是事儿。把人放了,这不可能。”
张老三把脸一拉说:“说吧,谁当家,要多少大洋,说吧。既然连我的老脸也不看了,那咱就公事公办。我也知道这里的规矩。说吧。”
牛家老大听完这硬邦邦的话,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他皱着眉头说:“三哥,不是不给你面子,老四说的也是实情,这治枪伤下来也不知道要花多少现大洋。人是不能放的。就是这现大洋的事情,我看咱这么着吧”
张老三的脾气是从来就不将就的,他是个土匪头子,玩儿枪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用枪来讲理,哪有今天这样的事啊。他酒劲涌上来,把上衣扣子拉开,发出啪啪啪的声响,腰里露出盒子炮,他索性把枪拽出来,往桌子上一拍说:“好,这酒有劲,我得松松腰带,这家伙太碍事。往下说吧。”
如在平时,或者换了其他的人,可能就不说了。可是,今天是在牛头庄,在牛家院子里说话,他把枪拽出来放在桌子上,这分明是威胁。牛家兄弟也不是吓大的,也不吃他张老三这一套。
弟兄三个当时变了脸色,忽地站了起来,六只眼睛一起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张老三,这个不知死活的张家狂徒。
张老三把衣袖捋上去,露出那粗壮的胳膊,用衣襟扇扇风,一动不动,翻翻眼皮看着这怒目金刚们,长着黄黄的牙笑笑说:“站着干啥,坐下来说,坐下。别激动,说说下面咋办。我听听。”
牛家老大看了看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活阎王张老三,马上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坐下来说:“我是怕三哥的枪走火了。我看看,三哥的枪不赖,我看看。”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被张老三按住说:“我这把枪有个毛病,别人摸了老走火,我使着顺手,从来也不走火。”说着拿起来,对着梁上瞄着。然后又放在他的右手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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