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吏李斯(2/3)
囊相助呢?!权力和金钱虽然一个是“n”极一个是“s”极,可一不留神就会紧紧地吸在一起,即使弄到一起是个死,也挡不住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前仆后继,与魔鬼共舞,与死神狂欢。……
在上蔡城的一家酒肆中,陈政还在三分醉时,对面的人已是摇摇晃晃、语无伦次。
从这位管粮官的口中,陈政倒是长了些见识,诸如什么是陈粮和新粮,如何往粮食里掺水掺沙子,怎么利用陈粮和新粮的差价倒买倒卖,粮仓之间如何私底下互通有无,从老百姓手上收粮食时如何在中间做手脚…,看来,交浅言深,除了一个人本身智商不高之外,喝酒也是将一个人的智商归零的重要途径。
就这样,陈政和这位管粮官从陌生人喝成了在外人看来是无话不谈的哥们儿。
继续喝!
酒场就是这么玄妙的地方,三两个人也好,十几个人也罢,都可以临时凑成这么一个神奇的组合。陌生人在这里可以喝成朋友,朋友可以在这里喝成仇人,仇人可以在这里又变成朋友,在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之间,彼此之间隐藏着自己的底牌,窥探着对方的底牌。酒场上,有真醉的,有装醉的,有不醉的;有酒后失言的,有酒后乱性的,有借喝酒之机把假话当真话说的;有装腔作势的,有故作深沉的,有点头哈腰、强颜欢笑的。神在这里可以千杯不醉,而将每个人的底牌看得清清楚楚;人在这里常常丑态百出,三两句话便暴露出自己的底线、出卖了自己的灵魂;鬼在这里往往暗中窥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细心品味着你的一言一语,从中发现你的破绽,找到你的弱点,进而让你乖乖就范、为其所用。神与神相聚则是神仙聚会、洒脱畅快,人与人相聚则是天南地北、一片狼藉,鬼与鬼相聚则是貌合神离、各怀鬼胎,你的层次和格局决定着酒场的格调,酒场的格调决定了你的层次和格局。
在赴不赴酒场的问题上,上等人非志趣相投者而不去,中等人非对自己有用的人而不去,下等人是有场必到、逢酒必醉,每日乐此不疲、流连忘返地穿梭于各个酒场之间忙得不亦乐乎,整个一个“人来熟”的嘴脸,“人来疯”的做派。
在酒场之间,有的人妙语连珠、欢声不断,彼此情谊更上一层楼;有的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展现出一种脱俗的风度和气质;有的人天马行空、胡吹乱侃,号称没有不认识的人,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有的人默不作声、暗中窥视,你没有注意他,他却在察言观色中揣摩你;有的人旁若无人、言行粗鄙,一只老鼠坏了满锅汤;有的人自命不凡、出言不逊,我看你们哪个不服?!有的人尖酸刻薄、挖苦嘲讽,极尽市井小人之能事;有的人一言不合、拳脚相向,不打破头不罢休,直闹得鸡飞狗跳、血溅当场。
当不同层次的人在机缘巧合下坐在一起喝酒时,层次高的人拉高别人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层次低的人将别人拉低到自己的高度却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所以说,酒场不但有学问,而且有许多不可预知的风险,慎入,才是王道。
在陈政和李牧的频频劝酒下,管粮官已是喝得灵魂出窍,俨然进入了不用劝也要自己灌自己的另一个世界。
陈政见火候已到,轻轻一笑道:“既然咱们是朋友,那我岂能强人所难。咱们朋友归朋友,粮食归粮食,两码事儿。老兄上面还有那么多人管着,自然还是谨慎些好。来,喝酒!”
管粮官把手一扬:“不,不喝,不喝了!”接着指向陈政:“你,你不,不够朋友,竟敢小,小瞧我。”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朝上:“他,他们凭,凭什么管,管我?一个,个的,哪,哪个不比我捞,捞得多。兄,兄弟的事儿就是我,我的事儿,我的事儿就,就是兄弟的事儿。今日我便做,做主了,且让老弟取,取走一千,哦不,是一,一百石粮,粮食。哥哥我就,就是干这个的,里面的路子门儿,门儿清的很,就算上,上面查下,下来,也只能查,查出个屁!”
……
陈政和李牧搀着这位七摇八晃的管粮官回到了署衙。
管粮官摇晃着手臂指着陈政:“你,你去后,后面的粮,粮仓,看见有能,能喘气儿的就,就给我唤来,老子我,哦不,哥哥我自有分,分晓。”
陈政用眼神向李牧示意了一下,便向外面走去。
此时正是午时刚过,一座座粮仓正安静地耸立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投放出一个个倒影。
陈政见一个粮仓的小门虚掩着,忙疾步向前,心里想着抓紧时间拉走粮食,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出什么变故可就前功尽弃了。
推开那扇小门,门内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正蜷缩着身子,似乎在注视着什么。
陈政凑到年轻人身后刚想说话,那人却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举起右手向下比划着,分明是让刚进来的人低下身子保持安静。
什么情况?!
陈政朝那人目光所及的地方观望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那年轻人嘴里喃喃自语道。
陈政还在一头雾水之中,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竹简来,猛地向前方扔去。
随着一阵“吱吱吱”的叫声,粮仓里面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窜了出来,只见这只老鼠犹如提前拟定好了逃跑路线一般,一溜烟儿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一个墙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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