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回忆的过去(1/1)

余一房中，安易静静靠在余一肩膀上，呼吸浅浅，余一心中从未有过的平静，他突然觉得也许是不是黑道老大和也没那么重要了。

可是一晃，余一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本来坐在疗养院窗前安安静静绣花的美极了的女子，在看见余宥时候突然开始大吵大闹地嚷嚷起来，她的眼里有恐惧，有悲愤，有很多那时候他看不懂的情绪，他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后悔，但更多的是不安，而之前他却更愿意叫另一个美艳从不对自己发火的女人“妈妈”，要不是有一天撞破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于是他每当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就异常地痛恨自己。

本来她应该拥有的幸福美满的家庭，却被另一个女人取而代之，也曾享受江南富商女儿待遇的她，到疯了，却仍然记得绣花年少习过的绣花，以前的余一甚至连看都不愿意上前一眼她绣的到底是什么，后来看见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绣这些稀奇古怪的图案，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穿着有这个图案的衣服的小男孩，家里那位直夸赞好看，而那人谦虚地说到：“家里阿姆绣的，这技艺恐怕没几人会了现在，在江南这里面却包含了数不尽的祝福的寓意。”

听了这话后，余一就在一次去疗养院的时候，寻了个机会，趁大人不注意把那块布拽了出来，悄悄藏在自己的衣服里，护士扶着那个疯女人进来的时候，女人发了疯似地找那块布，于是又发了一次疯，不得不注射镇静剂使她平静下来。

余一看着在床上安静睡去的女人，她不在叫喊，安静睡觉的模样特别漂亮，甚至有一些娇憨，和她绣花的时候一般美丽，也是从那天起余一开始留长发，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像极了那个安静睡觉的女人，也是他头发越来越长的时候，他第一次看见那个以前他叫妈妈的女人发火，也是唯一一次，她那天喝了酒，一把把路过的自己拉到她的身边，那时自己还小，根本没法抵挡一个发怒的成年女人的拉拽，还跌了一跤，又被拉起来她手里拿着剪子，边大咧咧地骂着：”一个男的留什么长发，长得越来越像那个疯女人了！”一边大声地嚷着还一边用手中的剪子胡乱地剪着他的头发，余一没哭没闹，甚至没掉一滴眼泪，他觉得他不能输，哭就是输了。

余宥又一次花天酒地回到家之时，只看见满屋子杂乱的头发和几个早已见底酒瓶，女人醉醺醺地倒在地上，余宥本来还没完全从昨夜的酒回过神来，看见这幕，猛地往余一的房间走去，只见余一顶着一头参差不齐的头发，双手抱膝，头垂在膝盖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余宥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放缓脚步轻轻地走到余一的身边，他甚至可以看见余一头上细碎的伤口。

余宥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他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他看见余一一点一点地抬起来的头，红红的眼睛没有半点哭过的痕迹，那样直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这是他在懂了“男人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之后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是因为江语焉。因为在道上混的人在第一天就知道他们的眼泪比普通人还要不值钱得多，曾经有一次离鬼门关半步了，他都没有掉半滴眼泪，周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忍不住地用衣服抹眼睛，后来他又奇迹般地活过来了，他坚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也的确混到现在老大的地位，也没愧对当初那些兄弟。可是他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这次连自己的孩子也受到了伤害。

从那天之后，余一剪了光头，再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余宥还是和以前一般只是偶尔回来，大房子空荡荡的，余一的心却有一种比以前更加充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