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杀戮(1/2)

北河镇驿馆的木栅外，三道黑影顺着秦直道迅疾驰来，飞马踏在地上的响动在沉寂的冬夜显得格外清晰，驻足在驿馆旁一棵枯杨树上歇息的鸦鸟被突如其来的马声惊醒，它们挥动翅膀瞬间四散奔逃。

在奔马的前蹄即将踏在驿馆木栅上的那一刻，坐在马上的黑影急速勒紧缰绳，奔马收住向前，但在惯性使然之下两只前蹄依旧高高撅起。

黑影将马头驳转到一边，他顺着木栅的缝隙向驿馆的院子内注视。

马厩里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刘春被外面的响动惊醒，他点燃厢房里的烛灯，推开窗户冲着木门方向喊道：“别着急，这就过去开门”。

“噋……噋……”木栅上传来一阵沉重的噋响，黑影举起巨剑一剑接着一剑地挥砍在门闩处。

刘春挑着灯笼走出厢房，他看到远处的黑影在用巨剑啄食木栅大门，不禁吞了口唾沫，他的心中有些紧张，“你们是谁？”，刘春伸手取过斜搭在厢房门旁的一根哨棒，大吼道，“住手，听到没有，我叫你们住手，你们胆敢冒犯朝廷馆驿，这是犯法的，听到没有？”

黑影没有理会刘春而是继续挥砍，木栅的灰黑外皮因被巨剑剥离而露出下面米色的内里，木屑一层一层地从巨剑锋利的刃口飞脱，眼瞅着大门就要被巨剑劈砍开来。

刘春内心已经由紧张变为慌张，他只是个看馆驿的驿卒，虽然为卒，但更像是一个喂马劈柴、看家护院的仆从，从没提起刀剑和谁拼过命，猛然遇到这种事情，虽然也试着说服自己上前去制止来人的暴行，但自己无论如何支使自己，他的双脚此刻也不敢往前再挪一步。

“大人，大人”，刘春慌忙去叫赵永珍的大门，他虽然心中对赵永珍不满，甚至是记恨，但他知道巡边的官员常年在边塞奔走，多少有些本事，远比自己更会处理这种突如其来的困境。

赵永珍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而且他也听到了刘春慌张的叫门声，知道外面有突发情况，于是不敢再像往常一样怠慢敷衍。

他裹紧自己的羊皮短衣，并在外面套了一层厚厚的皮甲，他的皮甲是用上等的牛皮缝制而成的，在边塞这种布甲或者空衣为主的地方，皮甲总是更耐受许多，上等的牛皮甲在民间或者塞北粗钝的兵器面前也往往会有极佳的防护效果，这也让他在巡边时无论面对盗匪还是胡人都底气十足。

两个随从跟着赵永珍一起冲出厢房，他们的手里也都拎着横刀，透过夜色望向木栅。

木栅很快被巨剑劈开，黑影从马上跳了下来，他转动手腕，巨剑在他的手上划着圆圈如同孩童在耍玩木剑般简单，他领着两个胡人打扮的手下朝着站在院子里的赵永珍逼了过来。

“小子，别在这装神弄鬼吓唬人，你会后悔的”，赵永珍高声呵斥，他褪下自己佩刀的刀鞘，露出锋芒无比的刀刃。

黑影的墨色的披风被他突前的动作带起到半空，他的玄黑巨剑从赵永珍的头顶劈下，赵永珍对从头上倾泻下的这股气力做了预估，他不打算正面去接巨剑的攻击，而是侧跳着躲开巨剑的劈砍。

他抖动横刀，在黑影巨剑劈空之际拦腰斩向他的腰部。

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巨剑收回腰间，竖在腰间的横刀有如一堵石墙挡在前面，将赵永珍的横刀弹开到一边。

这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让赵永珍借着攻击的罅隙扫了一眼黑影的面庞，他本以为来人只不过是群趁着夜色打劫的匪寇，但当黑影森然的容貌呈现在他的面前时，让他不禁想到崔茂扬与他在黑石堡所做的描述，铁皮盒子里的东西曾让他心中凛然，而这次直面黑衣鬼怪，让他不禁心中狂跳不止，瞬间没了跳出厢房时的勇气。

赵永珍跳离黑影，瞥了一眼木栅旁的马厩，他在测算自己到马厩的距离。

“上”，赵永珍支使身旁的两个仆从，仆从对视一眼，他们不敢违背赵永珍的命令，两人一咬牙，攒动手中的兵刃向着黑影冲了过去。

黑影扬起巨剑，瞬间将一名仆从的兵刃弹开，仆从的兵刃从手中脱落，落到了刘春的面前，他用左手捂住被震得错位的右手手腕，疼的嗷嗷直叫。

另一名仆从见状，知道退无可退，嚎啕着向黑影冲来，却被黑影左右两名胡人装扮的手下挡在身前。

赵永珍已然趁着仆从的掩护奔至了马厩，他挥起佩刀，将拴在木桩上的缰绳砍断。

战马狂喘着粗气，它们看起来也有些慌张，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砸存在，拥挤着往马厩外奔逃，赵永珍顺势镫鞍上了一匹战马，想要借着马势夺路而逃。

黑影转过身来挡在木栅前，他的眼中泛起幽幽蓝光，战马们在看到他的瞬间纷纷恐惧地往后退步，它们哀怨地嘶鸣，似乎比遇上了群狼围攻更显无助，

赵永珍冲着坐骑的肚子踢去，他想让战马鼓起勇气冲过阻碍。马儿的四只蹄子只得不住地扒在地上，“驾”，随着赵永珍下达命令，它鼓起勇气率先冲了出去。

黑影沉下身姿，他挥动巨剑朝着赵永珍坐骑的腿骨砍了出去，战马的前蹄被巨剑砍断，赵永珍连同坐骑一起啃摔在地上，而黑影则迅疾地闪离木栅，躲开随后冲来的其他几匹战马。

战马的铁蹄重重地踏在赵永珍的面门和前胸，他的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几百斤的庞然大物让他瞬间丢掉了性命，他最终没有逃开死亡。

黑影的随从此时已经将赵永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