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家庭突变 7(1/2)
10月8日,蓝凯捧着父母的骨灰盒上了飞往锦江的班机。
坐在机舱里,蓝凯大脑就象是云层上方的天空,一片死寂,一片空白。
凌方仪想把骨灰盒接过去,蓝凯从海德宾馆出来就一直这么抱着,已经三个多小时。
蓝凯摇摇头。他把骨灰盒又往胸口贴了贴,似乎这样能靠老爸老妈更近些。
凌方仪心情有些沉重,蓝凯悲伤的情绪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想,天讯是家族企业,不管小凯愿不愿意,这副担子都必须挑起来。可是,陷在悲伤中的小凯显然还没有意识到等待他的是什么。就是意识到了,管理好天讯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多年在外,对公司的情况一无所知,要熟悉、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锦江机场出口处肃立着两排人,身着黑服、黑纱,上衣口袋里插着白花。
两排人背后不远处停着一溜车,每辆车的车头上都围着一圈黑纱。出口处是不允许停车的,因为是空难,机场给予了特许。
董玉洁的家人没有到机场。董老爷子听到女儿、女婿的噩耗血压骤然升高,一下子晕厥过去,家人手忙脚乱地送到医院,还好没出大事,但董老爷子由于悲伤过度,病情极不稳定,董玉洁的哥嫂留下儿子董天照应爷爷,夫妻俩陪着董老太太直接到公司参加追悼会。
蓝凯在出口处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泪水顿时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扬了一下头,逼回了涌出眼眶的泪水。
所有人都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看到侄儿抱着的骨灰盒,蓝其山禁不住腿一软,亏了儿子和妹婿从旁边架住。他是今天凌晨3点和妹婿从四川永清县赶到锦江的。一边是弟弟、弟媳的葬礼,一边是老母亲脑梗,两重灾难压在他身上,已经几天没上床睡觉了。
蓝老太太的脑梗是10月4号中午发生的。当时蓝其山正在三河镇政府开会。三河镇是永清县北部的一个小镇,在县里原属贫困乡镇,人均收入只有几百元。蓝其山调任后,依据当地的自然条件,推行了中药材的种植和加工,也歪打正着地碰上cd一家中药厂新研制的中成药扩大生产,人均收入一下子提高了30,引起了县政府的关注,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带队来到三河镇开现场会。就在上午会议快结束时,妻子姜风霞一个电话打进来,带着哭腔说,你快回来,妈中风了。蓝其山也顾不上正在主持会议,向副县长打了个招呼,直奔家里。
幸亏姜风霞干过乡镇卫生院的护士长,也幸亏她退休在家,发现及时,送到县医院经过抢救,算是保住了性命。
在送母亲到县医院的途中,蓝其山怕有不测,打了弟弟蓝其川的电话。他等到深夜,没等到弟弟,却等来了儿子蓝昆报噩耗的电话,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直到妻子喊他,才清醒过来。
第二天,他向儿子了解了出事的整个过程,脑子里曾经冒出过一个想法,就是弟弟、弟媳没上那架飞机。他记得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弟弟说立即回来的,他特地查了那架飞机起飞的时间,与他打电话的时间相差15分钟,也就是他打电话时,按常规弟弟他们已经登机,弟弟是在飞机要起飞而未起飞前接到自己电话的。弟弟说立即回来,是立即下飞机回来呢,还是飞机到北京后,从北京立即返回来?蓝其山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弟弟当时就下飞机往家赶,只是因为意想不到的事耽搁了,他甚至觉得弟弟会突然出现在医院里。
这种侥幸的期盼一直维持到昨天中午彻底破灭。儿子来电话说小凯目前令人担忧的状况时,也说到机场事故处理部门这次工作做得比较细,把飞机上残存的旅客行礼能收纳的都收纳起来,封存在一只只透明塑料袋里,供家属认领,在里面找到了叔叔的翡翠烟盒。
蓝其山一听找到翡翠烟盒,心就彻底凉了。他知道那个翡翠烟盒是弟弟的贴身之物。
弟弟、弟媳结婚二十年纪念日时,弟弟送给弟媳一根带和田玉吊坠的项链,而弟媳送给弟弟的正是这个翡翠烟盒。翡翠烟盒是弟媳按照弟弟喜特地定制的,上面嵌了一只翡色的龙,弟弟是属龙的。
蓝其山后悔没有早打电话。如果早一点,哪怕早10分钟,弟弟夫妻俩就可能还没登机。
蓝凯也看到了伯父,他感到伯父一下子老了许多。
这时张池过来,引导蓝凯上了第一辆灰色宝马车。那是蓝其川生前用的车,最后一程,大家决定还是让他坐自己的车。
所有的人几乎都没有说话,大家默默目送蓝凯上车后,跟着上了自己的车。
车队在周围旅客的目送中,缓缓驶离了机场。
蓝凯木然望着窗外。三年多了,再次回到这座城市,他只觉得自己象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沙子,在漫无边际地飘荡着。
张池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后视镜中观察着蓝凯。脸色苍白,精神恍惚,完全看不出是三年前那个桀骜不驯、一跺脚离开锦江就不回头的蓝凯了。
从现在起,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蓝凯,就要接手天讯了,他能撑起来吗?
蓝凯以前对进天讯非常抵触,宁愿在北京住地下室也不愿进天讯,会不会选择放弃管理权?现在有许多家族企业所有权与管理权分离。
经历了父母双亡,蓝凯也许从感情上、责任上愿意接手天讯公司。可他多年在外,对公司一无所知,能力和资历都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