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７章 挖土(1/2)

！

虽然隐居山林，到底是皇亲贵族，讲究的性格很难改掉。每每吃罢饭，吴明聪还是要拭嘴漱口。没有清洁口腔的鲜果，他便在林中寻了一种野花，嚼着代替鲜果。还逼着吴曼曼和汪若芸也嚼。

正在门边木盆里搓衣裳的秦相举起手背，捋了捋额上的乱发，顶着一额头的胰子泡沫，伸了头道：“又要干嘛？说好了我只洗衣做饭的。难不成你们练琴的风雅之人还要吃土？”他翻了一个白眼儿。马上，又觉得有点儿头晕，扶了扶额头。

蹲太久了。

“明日要教习她们棋术，没有棋可不成。你挖些黑白二色的土回来，好烧制棋子。呃……棋盘，你见过吧？就在那……算了，还是我来画吧。”

秦相撅着嘴，道：“哦，那我吃了午饭便去吧。”

汪若芸看了看天色，天上有两三片云彩发黑，正一飘一飘地聚到一起。吴明聪教过她们看林中天象，这是要下雨的前兆。道：“等你洗完衣裳又吃了午饭再洗了碗才出门，怕是下雨了。”

原来她还是关心我的！

秦相举起手臂，喜道：“我身子骨健壮，一点儿雨算什么！”

“她不是怕淋坏你！是怕淋坏了泥土，烧不好棋子！”吴曼曼道。

原来如此！

秦相将手中的衣裳啪地扔回盆子里：“那我不洗了！这便吃饭。”

“不行！”汪若芸喊道。“我等着这件衣裳穿呢！义父，你不是说后日要带我们下山去买笔墨纸砚吗？我身上这身衣裳如何见得人？”

吴明聪点头道：“对对对，那就先洗衣裳，再去挖土吧！”

秦相抬头看看天空，为难道：“那我快报些吃饭吧。”

“谁叫你吃饭来着？快洗衣裳！洗了便去挖土！”吴曼曼扔出来一身衣裳，正好砸在秦相头上，挂住他头上的发髻。“我想起来，我这身儿也还没洗呢！也是后日要穿的哦！”

秦相气得跺脚：“你……你们还是不是人！欺负我从小……”

“你失亲之痛早已经平息了。可是我的亲人才失去不久，我的心好痛哦！”汪若芸抚着胸口，将头侧在吴曼曼怀里。她又抬起手抚摸吴曼曼的脸，哀声道：“曼曼，你呢，是不是心里也很痛啊？”

“真的很痛呢……”

“不要怀疑我们的人性。”吴明聪走出来，对秦相认真训话道。“正因为她们是人，所以才爱美！你看，猴子就不知道穿干净衣裳！”他指了指大门对面的树。树上一只小猴子正吱吱叫着荡过去，那声音仿佛在笑话秦相。

“那……”秦相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抬起头道：“我的衣裳也脏了，那你们来给我洗！我也是人！”

吴曼曼笑起来：“你是人，可你不是女人！你穿那么干净漂亮干嘛？你要进宫吗？你要去迷惑君王吗？做人呐，就要学会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我不和你们说了！”秦相转身蹲回盆子面前，发狠洗起来。

“这便对了嘛，有时间拌嘴，不如抓紧时间做事儿！”

“可要洗干净哦！不然我穿出去丢了人可不饶你！”

“挖的土一定要是最细腻的那种……”

秦相一声不吭，只顾用力洗。不料，由于用力过猛，只听哧的一声，汪若芸的衣裳被搓破了。

呀呀呀！这还得了！不被那丫头骂死呀！

秦相抬头，飞快地看了看林中三人，吴明聪正在给二人讲解琴技，并无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惨案……

……

一曲操罢，吴曼曼抬起头，看见木屋房檐底下，洗好的衣裳挂在竹竿上，正在滴水。

不远处，只见秦相挎着个篮子，正向林子深处走去……

“他果然没吃饭便去了。”

“娃是个好娃，就是老实了些。”吴明聪说道。

吴曼曼道：“爹爹，干脆今日我们不练了，你教我们打猎吧？”

“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打猎！将来……”

“将来皇上要出去打猎，我们跟着，岂不显得与别的女子不同些？这又是另一番英姿呢！”

“说得也是。可是，我们没马没箭的，如何打猎？”

“爹，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看这林子里野兔遍坡跑，不如……我们来个围猎！”

“围猎？”汪若芸眼里溢满兴奋。她还从来没打过猎。“怎么围？”

“我们先挖一个陷阱，里面布满刺藤……”

……

秦相挎着竹篮，走向林子深处，越走越觉得肚子饿。

他回头看了看，已然离木屋很远了，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来，自语道：“哼，你们不让我吃，我偏吃！还吃家里最好的东西！”

他找了一块干燥的地面，将地上堆积的落叶聚集起来，又寻来几根湿润的树枝，拔出腰间软剑削树枝，三下五除二，便搭了一个烧烤架。

他取出布包里的獐子肉，横穿在一根湿树枝上，点起火烤起来。

不一会儿，林子里便蔓延出烤肉的香气。

“真香啊！”秦相举起烤肉，嗅了嗅，狼吞虎咽吃起来。

他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酒壶，喝起酒来。“你们不让我吃，我偏吃！我吃你的肉，还喝你的酒！”

不一刻，酒足肉饱，乏意便上来了。

透过树叶，秦相醒眼朦胧地看了看有些发黑的天空，喃喃道：“累了这大半日了，休息休息先……”便倒在火堆旁边……

……

一滴水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