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含笑花开(1/2)

但是他说不出话来。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往下掉……眼泪就是不听话，一直往下掉……他想给主人笑一笑的，但是他控制不住，眼泪就是不听话地往下掉。

“你就当我一直在你身边……”

“笑一下吧……”

原槐笑笑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地消散，渐渐地不见。

最后的最后。

槐笑笑娃娃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哭着的笑容。

他学会了笑，但是他一点也不开心。

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

‘槐笑笑’消失了。

……

……

他就这么呆愣楞地看着‘槐笑笑’消散的方向，就这么坐在床上，就这么坐了一宿，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嘴角上扬地笑着。

他想，他可能有点明白了，什么叫活得太苦了……

这件事情，在槐笑笑初生的心里，深深地埋下了种子。一颗无畏死亡，珍惜生命的种子。因为这是主人的生命，这是主人的延续，不能让主人伤心，不能让主人失望。

要，好好活着。

他好像学会了很多，但是他一点都不高兴。

……

天色微微泛白。

天……

亮了。

‘哦，早上了，我得去吃早饭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呆愣楞地坐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走了下来。‘可不能饿着身体。’

穿着衣服，刷着牙，洗着脸。

平时有些强迫讲究的人，扣子错了好几个，牙膏粘在衣服领口上，脸上的眼屎也没有擦掉。

再慢吞吞地，拿起锅子，菜往里面一放，炒了几下。‘哦，锅子没洗，油没放，菜没洗……’

算了。

就这样吧。

慢吞吞地咬了一口，‘啊，真难吃。’

不吃了。

然后……慢吞吞地洗着碗。

‘啪嗒！’

碗掉在地上，碎了。

‘哦，碎了啊。’

他慢吞吞地捡着碎盘子，‘嘶’，划开了。

他楞了一下。

‘不对！怎么能让主人的身体受伤呢！’

‘呜呜呜……”

“呜呜呜……主人不见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更大的悲伤袭来。

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不，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啊。

地面晕染出一个又一个的深深浅浅的泪痕。

这些泪痕，是逝去的悲伤，也是槐笑笑从初生就开始积攒的惶恐，只是一开始，这些惶恐被生的惊喜和好奇冲淡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不存在的，不断地学习就是他应对这种无知的惶恐而产生的适应机制。

而现在，这种惶恐夹着熟悉的‘亲人’离去的悲伤痛苦而彻底爆发了，产生了茫然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混乱情绪。

走不出去，槐笑笑也许就此消沉；走出去了，他将变得坚强。爱是软肋，也是盔甲。但是，走出去，需要契机。

谁也不知道，属于槐笑笑的契机，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许多年。

……

……

很多天了。

天气总是不太好，还下了好几天的暴雨。

槐笑笑还是没什么胃口。

‘也许是觉得食物里也许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没有办法下口吧’，槐笑笑呆楞楞地想着。

他真的是越来越像人了。

学会了逃避，学会了找一些借口。

……

逝者已逝，生者继续。

生活好像就是这样子吧，饿了几天，实在饿得慌，也慢慢地吃得下东西了。生存嘛，都是动物的本能。

日子，还得过下去。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学习着，只是时不时地发愣，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院子里的含笑花也被前几天的暴雨冲得干干净净，空空落落的。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槐笑笑楞楞地看了一会儿，楞楞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只是几天的日子，他的模样就消瘦了不少，平时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落落的，衣服上的褶皱也不在意了，盘子碎了好几个，菜不是咸了，就是甜了……

虽然他本来也不怎么在意。

平日里一直兴致勃勃，鲜活快乐的眼睛里，也变得暮霭沉沉起来，提不起劲来。

他想，主人不希望他这样的。

他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决定，但是……他好像做不到了。就像主人那样，他可能，有什么地方，坏掉了。

……

这时，他呆愣楞的眼神转动了一下，眼光照射下来，他看到了光秃秃的含笑树上，有一颗白色的，在阳光下泛着微微黄色光晕的花骨朵儿。

含笑树上，长出了新的含笑花，颤巍巍、鲜嫩嫩的生长着，花开而不放，似笑而不语。

‘含笑花。’

他仿佛从中汲取了一些微弱的，但是顽强的力量。对自己说，‘去学习吧。’

书上说了，学习使人快乐，学习使人幸福……

他又看了一眼新生的含笑花，慢悠悠地往书房走去。也许，比昨天的步子，快上那么一点儿吧。

身后，含笑树的枝丫轻轻摆动，那朵鲜嫩的花骨朵儿像是迎接晨曦般地，迫不及待地盛开，好奇懵懂地看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

自从原槐笑笑真正离开后，槐笑笑娃娃对槐家爷爷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