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大概是喜欢你了(2/2)

而她，何处不绝境？引产过后的身体能否再次孕育出新的生命都是个位数的概率，背负着苦楚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血流成河，时不时便会发作的躁郁症，以及……那不敢细想的血块……

闭起眼睛的瞬间，泪水冲垮了堤坝。

“我已经，没有资格拥有自己了，更加没有资格再拥有你……”

‘你那么好，像是吃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纯净长大的孩子，那么璀璨耀眼，光是站在那里，就比下了这世间所有芳华……你知不知道，你不笑的时候，淡泊宁静的面容上，生人勿进似的抹了一层寒冰，可一笑起来，两颗小小梨涡晕开的涟漪就能瞬间融化了那些冰，连太阳都不舍得离开，硬是留下一缕缕光芒缀在上边。

坐在琴凳上的你，孤寂地让人想要流泪，从你指尖蹦跶出来的音符，化形成为一个个精灵，不可抗力地齐齐涌入了我的心里；面对lol的时候，即便脸上毫无表情波动，可我依旧体会得到你炙热的内心，你是如此热爱着这款游戏，却骗自己是为了某种原因，我很庆幸自己是当初的那个原因。’

“走，上楼洗一下。”打扫完厨房的少年，捧起屋子里唯一的光芒，姗姗而来。

恍惚着，被少年牵着手，一步一步，跨上阶梯。

来到卫生间，于江晨找了块平稳的地方，放下烛火，熟练地打开淋浴的莲蓬头，由于没有电的原因，从中洒落的水温与窗外的雨滴毫无差别。

女人顺从地坐进浴缸里，被体温烘得半湿不干的病号服紧贴在身上，勾出若有若无的女性线条，朱璃当然不觉着自己拥有好身材，坐下来的时候，轻轻环住了自己，乍看上去像日式神祇，落寞地蹲在路旁。

“姐，只是冲一下头发，现在水很凉，不能洗澡，你怕冷。”女人的一系列动作倒影在少年的眸中，他开口时，没察觉到自己口吻中规劝熊孩子般的耐心。

“没事，身上也有陈醋，一起都洗了吧。”女人抬头，淡然地笑起来，仿佛在告诉少年，怕冷什么的，无关痛痒。

男孩儿眉头深锁，好看的剑眉拧在一起，薄唇抿出了一条愠怒即将到来之际的弧度：“会着凉的，你还病着。”

朱璃不再看少年，自顾自将花洒打开，瞬时，浸骨的寒凉引出一阵汗毛竖立。

“你干什么！？”于江晨一把扯过花洒。

‘生气了……’朱璃哑然地笑笑，随即又隐去笑意，装出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我只是，想洗澡……”

少年似乎把有生之年的愤怒都用在了今夜，后牙槽微动：“洗澡？”摩挲鼻尖这个动作是他惯用面对混乱场景的标志，重重呼出一口气：“洗澡不脱衣服？”‘你到底想干什么……’

“喔，对哦。”女人了然地嘟嘟嘴，下一秒就开始宽衣解带。

黑色蕾丝文胸的肩带搭配雪一样惨白的肌肤，一丝丝诡异的魅惑无声无息；朱璃旁若无人的解开了胸口的扣子，漫不经心地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的少年眼前。

若隐若现的白嫩在完全冲出束缚之前，少年闭起了眼睛，踱步上前，一只脚半跪在地，将女人脱了一半的病号服重新拉了起来：“对不起……”‘我不该越雷池，但请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我……先出去了。”

“砰——！”

浴室的门被关上时，顺带出的风阻差点吹熄了蜡烛，女人呆愣愣望着烛火，随即干笑地呢喃：“说什么对不起，明明全是我的罪过。”

“因为我，大概是……喜欢你了。”越笑越苦涩。

是你不分场合的守候，不动声色的包容，一次次破天荒地降临在失魂落魄的我眼前，你明明拥有翅膀，却折了回去。

我对你，是浊泥对雪莲的渴望，就像瞎子向往光明，荒漠寻找水源。

为什么会遇见你，于江晨，你就像是一件精美的青花瓷，而我满手污秽，触碰你，会让我有罪恶感，害怕脏东西粘到你身上；但我又无法遮住你的美好，无法掩饰心中对你的渴望。

女人绝望地抱着头，低泣声掩埋在水声之下；任由冰冷的水洗刷身体的不洁。

门外，少年虚脱地将自己抵在墙上，顺着墙面缓缓滑落在地，黑暗静静拥抱着他，一声重重的叹息排开了浓郁的孤寂。

两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一个门外一个门内，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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