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否定(1/1)
与其说是锈掉的刀,不如说是一件被锈掉的工艺品。
剑刃生灰,仍可看出雕了许多纹饰,刃口处有小片麦田,株株麦穗都向外伸展,也有妇人跪下半仰着伸出手向天绝望哭泣。墨玉刀柄干净通透,色泽匀厚,其中挖出一片薄缝嵌入刀刃。
直刺着破旧窗户漏下的阳光,依稀可以看见刀刃上那些麦穗明显突出在刀刃两面的刺还有妇人们举起的双手。
“这是?”我不解为何铸造者会做成这个样子,要是说能刷入对方体内后能倒钩住造成二次伤害的话我是不信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刺完全不是以支持这种说法,难道是为了美化这把刀?但也不用刻意把它的刺具体出来,而且这把刀不会重了点吗?
爹爹伸手接过它,双手紧握,直直地插入书桌上。
我清楚地看到小刺都在刺入书桌的霎时全缩了进去,留下一个个针头大小的孔。下一秒带着鬼脸的花梨书桌在刀刃旁边“滋滋”烫出了一个焦黑的大洞,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烧焦和某种难闻的气味。
“明白了吗?”他抽年那柄几乎悬空在桌子中的刀,递给我。
我小心地掂着它,尽量不去接触它的小刺,“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鹤顶红,水银,硫酸。”可以一刀致命。
每位高官总要有那么一些必要的手段来保护自己,必要的时候还能帮自己一把。
先生说,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就会说错话,做错事,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瞬间想一个能让人听起来可以原谅你的求饶,若是犯的错大了,立即掏出刀子自我了结,死了就不会连累了族人,还能留个全尸。
坐着高官的位,享着高官的禄,还要有着随时都要为了族人舍身的觉悟。
我看着爹爹的眼睛,沉晦不明,似是有什么东西被弄混了,误解了,扭曲了,我和爹爹怎会如此心平气和的聊天?
但事实确实如此。
我将刀重新插入鞘,稳妥地放在衣服的最内层,像爹爹希冀的那样,它会给我带来安全。
墨玉柄的冰凉浸过中衣,染到最近心脏的心口处。
天下间有最不想见到的人是十四,并且没有之一。
他正依在门边,怀抱着长剑。
“谈好了么?”
“嗯。”我别过头,不想见到这个不久前对我不礼的家伙。
“准备准备,带你出门。”他轻巧地说出这句话便只身进入书房,我猛地转过身看他,只见到书房的破门摇曳。
“可以了吗……”这是爹爹的声音。
“还不够。”
十四和爹爹絮絮地在书房里密商着些什么计划。
“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岁止走来,见无人与我在场,连声调和神色也怠慢了许多。
“嗯。”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十四才不紧不慢地从书房里出来。
“要去什么地方?”岁止在外边驾车,车内只有我和十四两人,气氛尴尬得最。
“公子是怕我卖了你?”他倒是不觉,双手交叠在了脑后,极是惬意。
“不是。”就算我怕我也逃不了。
“那就乖乖闭嘴,一会还能给你卖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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