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子本何相(1/4)
韦肃背着剑匣,去了巡捕司的演练场,时若闻则从去了瀚海医馆。时值午后,夏日灼热,长安城街上也少了许多人,毕竟若是中了暑,那可就麻烦。不过魏远书倒是不但心这个,他在濒湖楼顺了几粒丹药,此时已无大碍,只是后背处隐约还作痛。
“老时还真厉害,负着伤打出这一掌,力道控制的妙啊。”魏远书一边嘀嘀咕咕,一边锤了锤腰,换便装走出巡捕司,却没有往家去,而是往寻了往城东的路,慢慢走着。
从城南的巡捕司到城东的路上,有一家巷子里的旧货铺子,专卖些旧书旧货,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一是这铺子店面位置不太好,二是大家要淘旧货,也大多去城西的老街里,不过这铺子也有些熟客,加上地段便宜。故而也就开到现在。
魏远书绕不少路,绕过青竹坊的酒香,就换上了一声蓝色长袍,再绕过汉源文斋的院墙,就换上了另一幅面容。来到这静静的巷子口,瞧着巷子口青砖上的划痕,他心里冷笑一声:这些人还真当京兆尹瞎。
抬脚踩到那奇怪划痕上,轻轻一点,青砖传来咔嚓的碎裂声,魏远书收脚,冷眼看着青砖中央的碎裂,自言自语道:“还是差了点。”
他此时换了一张面容,瞧着温和秀气,和原先那带有一点慵懒的气质大相径庭,看上人,只是双眼平静,带着一丝冷意,若是魏明竹站在眼前,也只会觉得这人普普通通,哪里像自己那个成天嬉笑着的哥哥。
拍了拍自己的“脸”,魏远书自嘲似的说道:“不如我帅啊。”
说罢,背着手慢慢走到巷子里,神色淡然,像是回家。到了旧货店门口,魏远书左右瞧瞧,并无人影,便进了店铺。店铺老板是个微微驼背的中年男人,眉眼恭顺,手掌粗大,瞧着是像个庄稼汉,正拿着鸡毛掸子清扫店铺,就见着魏远书走了进来,连忙上前招呼。
魏远书并未有太多表情,他戴着这张面具,觉得膈应。他伸手掏出巡捕司的令牌,不言不语,店铺老板一惊,慌忙求饶道:“大人,我们这是小生意,实在没有多余的家当了,要不,您随便看看有什么货物称心的?”姿态低微到了极致。
这样看来,魏远书倒真像个仗势欺人的小人,他笑了笑,却没有什么笑的味道,只是适应一下这幅面皮,随即把手中令牌翻转,那个律字倒过来,倒是和原来也不差,他又把手腕一翻,收起令牌轻声道:“正值倾家无酒钱,要向店主借上三两四钱,买一樽薄酒,不知可否?”
那店主实则看到令牌翻转时,就已然闭口不言,似是戒备,手中的掸子也摆成一个古怪角度,待到魏远书说完这话,先前的谄媚神色已然不见,将手中掸子轻轻放下,快步走至门外,确认四下无人后,回身抱拳道:“下官陆崔,见过高大人。”
这高大人,指的自然就是魏远书了。魏远书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径直越过他走向身后的货架,这货架齐腰高,摆着各式旧物。魏远书一边好奇地翻看这些货物,像个客人一般,一边开口道:“陆崔?呵呵,你说你练剑不成就算了,怎么门口做记号做的也那么丑。敢问我们的陆大剑客,把青砖上的划痕做旧一点,很难吗?”
说话间,魏远书捡起一本古朴的《山海经》,缓缓道:“嗯?陆大剑客?陆随?”
那店主本见他对自己轻视,有些不满,却听到陆随二字,面露惊诧与一丝惶恐,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只是背驼得更厉害了。魏远书随手打开那本山海经,正翻到中山经那一册,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边道:“以后握掸子就握掸子,不要觉得自己用的是什么称手兵器,丢不丢人。再说了,你要是不用讲究必杀的‘白虹贯日’,改使只求灵敏的‘随风刺’,我也看不出来你是谁。”
“好了,不说你了,白费功夫,接下来我问你答。”魏远书把书放回原位,一边绕着货架‘挑选’货物,一边提问,语气平淡,并无波澜,仿若眼前的不是心怀杀意的所谓手下,而是一个忠实的家奴。
魏远书拾起一把白纸扇,啪的一声打开来,上空无一字,他扇了扇,觉得手感不错,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问道:“最后一批青鸾羽运到哪儿了?”
店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仿佛被揭开身份令他很是害怕,这也难怪,江湖上那个“绝风快剑”陆随,是世人皆知的杀亲弑父,欺辱兄嫂的无耻匪类,人人得而诛之,他凭什么不害怕呢?但他还是一字一句的回道:“最后一批青鸾羽经由凤州抵达凉州隘口,一路东行,已入长安城中。”
魏远书握住纸扇,有节奏地拍打着手心,语气平静,仿佛谈论的不是奇珍青鸾羽,而是米麦粮油。他继续问道:“他们五个怎么说?”
“除‘采桑子’阁下外,其余四位大人已入长安城,只待六月十九。”
“那《素秋心决》在谁手里?宋归梦人呢?”
陆随,或说陆崔,语气逐渐安定下来,答道:“心决在“一十七斩”关漠手中,现已入长安城,住城北徐记客栈;宋归梦尚在云阳城观望,不日即会入城。”
“不日?”魏远书语气露出一丝疑惑,放下手中的一块小长生锁,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他也确实有些热,这天杀的面具还没能做到“骨清香嫩,天与奇绝”的地步。微微顿了顿,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毫无波动:“不日?”
屋内气势一凝,陆随只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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