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城隍(1/2)

约定好的补习计划使得四人关系迅速熟络起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揣着约定如同守着阿里巴巴宝藏大门密诀一样深感神秘和振奋。兰心明显感到外甥女微笑多了，边刷碗还边哼着歌，家忆着迷服装设计，报了某大学的服装设计本科班，每周末去上课，回家也很认真的涂涂画画着，家伟不回来时晓鹊便在他房间里学习，两人互不打扰。看到孩子们都认真学习兰心颇感欣慰。

家忆有两件不穿的衣服，自己嚓嚓嚓几剪子，交代兰心缝纫时如此如此处理，做好后，家忆把衣服往晓鹊身上一搭，扬了扬眉毛说，怎么样？这才叫服装！

晓鹊穿到学校，秋玲也赞叹不已，脱俗而不夸张，清新而不拘谨，后又发自肺腑的看着晓鹊说：这也得分人，就你那小脸穿啥都好看。就那天，华枝前前后后转了好几次，好像挺忙。

没过几天学校定制的校服发下来了，学校要求统一着装。

晚上，晓鹊细心地把家忆改做的衣物收好，家忆拿过晓鹊的校服里外看了个遍，嫌恶道：“幸亏我们职专不强制穿校服。。。”

接着又豪言道：“等姐有钱了，一定亲手给你做几身服装。”

晓鹊弯着眉眼连声致谢，顺手把家忆换下的内衣从床尾处拿下来，放到盆里，家忆忙说：“我马上就去洗的，不用你洗，不然妈又说我。”

“反正我也要洗，顺手的事，我不会让姨看到的。”晓鹊转身拿去卫生间洗了。

平日里，内衣和袜子晓鹊总是随手洗掉，能手洗的轻便小衣服，晓鹊都会顺手把自己和家忆的一起洗掉，外套厚些衣物，姨统一用洗衣机洗，不让她们洗，说是她们没力气洗不干净，其实是想让她们多些时间在学习上。饶是如此，家忆也几多抱怨：“爸唉，妈唉，现在谁家还用双缸半自动洗衣机啊，都是用全自动的好不好”

“全自动的费水还洗不干净，你懂什么？”兰心不动声色地回答，暗道自已的女儿到底不如外甥女懂事，每次洗衣服时，晓鹊只要在家，都会过来帮忙，说学习累了，休息休息，帮着更换下漂洗的衣物，漂洗结束依次把衣物放到脱水机里去脱水，有时会拿着英语单词表，一边看着一边背单词，全部脱完水后，帮着把衣服拿到阳台上去晾晒，放学回家，把晒干的衣物再收起来，叠得整整齐齐收进柜子，不由兰心从心眼里更疼这个孩子。

晓鹊洗漱完毕钻进下铺，依着床栏，信手拿起床头那本文言文版本的《聊斋志异》，平时是翻到哪篇便读哪篇，也不需看长时间，想了想，翻回到第一卷第一篇《考城隍》，

。。。先有一秀才坐其末，公便与肩。几上各有笔札。俄题纸飞下，视之，八字云：“一人二人，有心无心。”二公文成，呈殿上。公文中有云：“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诸神称赞不已。。。

晓鹊喃喃语道：“有心无心，虽善不赏。。。”

兰心敲敲卧室门提醒道：“休息吧，很晚了。”

两人应着，关上灯，家忆在上铺很快入睡。

晓鹊把书放好，盖子被子，头枕着枕头，手轻轻伸到枕下，触到银项圈，所有关于妈妈的记忆只有梦中的唤声和这银项圈了。

“鹊儿”

“鹊儿”

“妈妈”

“晚安！”

晓鹊和秋玲关系是一直磁实的很，初中虽然不坐同桌，上学放学都是一起形影不离，王秋明和华枝在初中时也仅是半真半假追打过几回，当时还都很孩子气，初三毕业一个暑假过去，两人都超过180，仿佛一夜之间由熊孩子成熟为翩翩少年，这在刚开学时令晓鹊和秋玲仰望着他们的身高瞠目不已，当时秋玲还小声在晓鹊耳边嘟囔，是吃化肥催得吧！还以为他们没听到。

上学路上再碰到，华枝会主动打招呼，然后一起骑车并行，面对华枝含笑的面孔，晓鹊也自如地攀谈倾听。王秋明每天早上训练都会去很早，有时他们三人到学校他还没训练结束，看到便在操场上朝他们挥挥手，继续训练。

放学后，校园再次安静下来，因为当天有化学课，这次华枝针对作业题目讲解的非常透彻，晓鹊他们又提了几个问题，华枝在纸上写写画画也进行了解答。结束后，王秋明边收拾书本边玩笑道说：“该怎么感谢华枝老师好呢？”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晓鹊脱口说出这句。

“什么善？什么赏？啥意思？”秋玲一头雾水。

晓鹊想了想，说：“这句话选自聊斋，说有个秀才生病在家，有一天有个公差来带他参加考试，考试的题目是：一人二人，有心无心。秀才在答卷中写道：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因此博得了考官的赞许。。。”

华枝眼睛闪了闪，看着晓鹊。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秋玲困惑道。

“意思就是，天快黑了，女孩家要回闺房了，秋玲妹子。”王秋明一边说一边关好教室所有窗户准备锁门。

四个一起走出教室，华枝走到晓鹊旁边，说：“刚才那句话，我也很困惑。”

秋玲在旁边接话道：“难道是说有心做好事就不应该给他奖励，无心做了坏事，也可以不受到处罚？天哪，这是什么逻辑！”

“所以，那么说来我曾经做过的坏事，都不是故意的，所以也不用自责了。”王秋明摸着下巴自语道，顿时感觉秋玲的声音仿佛天籁般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