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1/2)

荣家老爷这一病，已经好几日没有下床，所有事都交给了荣霂生和老六处理。

“爹，我今下午就要去青岛了。”荣悠悠趴在荣正铮的床前。

“快去快回，把你哥带回来。”荣正铮冷声嘱托道。

荣悠悠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有些失望荣正铮话里没有在意她。

荣正铮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眼神里流露出她看不懂的情绪，说道：“这个家没了你大哥撑着，真的不行。”

荣悠悠默默地记下了这句话，虽然此时的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一如她看不懂荣正铮眼里复杂的情绪。

不过她知道的，荣家没有了大哥，没有了爹，将会一无所有。

上海的寒春已经渐渐过去，阳光回暖，催生了桃树的枝桠，一支支镶满了花苞，荣霂生坐在桃花树下，一袭青衫，眉眼形似月亮如星，皙白的手指轻取下一朵桃花。

荣悠悠从荣老爷的房间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怦然一动。

她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唤道：“霂生哥。”

荣霂生手里捻着那枚桃花，侧目看着她，琉璃般的眼里映出了她的样子，温声问道：“今日便要走了？”

“嗯。”荣悠悠应着点了点头，坐到了他的身边。

“这是你第一次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多注意安全。”荣霂生温声叮嘱道。

荣悠悠不喜他这样的语气，因为这话分明是作为一个哥哥该说的，她撇了撇嘴，不满地回道：“我才不是一个人去，有江胤州呢。”

桃花忽地顺着荣霂生的指间掉了下来，他弯唇一笑，眼里的神色捉摸不定，问道：“江胤州？你几时和江长官变得这样熟悉了？”

荣悠悠想了一下，诚实答道：“嗯……就见过两三面的熟悉吧。”

荣霂生笑看着她，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如沐春风地说道：“他那样的人，不是什么好人，记住了？”

荣悠悠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回道：“我知道。”

“那便好。”

荣悠悠目光游离在荣霂生下颌上的青茬，玩弄了下手指，终于问出了这几日每每看到他都想问的问题：“霂生哥，你会怪我吗？要不是我，家里也不会成这样。”

“认错了便是，不错几次你哪能成长啊？”荣霂生的目光里带着莫名的宠溺，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发。

荣悠悠被他这样看着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局促地说道：“可这次真的错得太大了。”

荣霂生扳过她的身体正对着她，温声说道：“有我在，怕什么？”

荣悠悠听着这句话，微红了眼眶，羞涩地问道：“那霂生哥可以答应我不要离开荣家吗？”

“离开？”荣霂生挑了挑眉，目光坚定而温柔，“我不会离开。”

不会离开。

荣悠悠在心里窃喜地低下头去。

他不会离开，这句话好像比任何事都重要。

江边的夕阳在水天相接处热烈地绽放着火热的光芒，晚霞将要升起，云层里已然勾画出了斑斓的丝带。

渡口停靠着几艘巨大的轮船，桅杆耸立，

“这船可真大。”荣悠悠站在轮船前感叹道。

“对啊，真大。”荣怀树提着箱子，仰头看着面前的轮船。

长齐守在船下，见到两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说道：“荣小姐，长官在船上等着您呢，我送您上去。”

荣悠悠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认出了这是江胤州的副官，随即打趣道：“副官大人真是好眼力。”

长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走上前去接过了荣怀树的箱子，说道：“荣小姐，叫我长齐便是了。”

“怀树，回去吧，记得好好看着爹，过几日我便带着大哥回来了，要是家里有任何不太平，我得把你打上天去。”荣悠悠虽故作凶神恶煞，语气里却是难掩不舍地嘱咐着，伸手抱了抱他。

“嗯，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在，万事平安。”荣怀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微笑着露出了虎牙。

“对了，荣小姐，”长齐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钱袋来，“长官说这是荣小姐上次离开的太匆忙忘了拿走的东西，特意让我给您家送过去，可我一时忘了……”

荣悠悠看着这个钱袋甚是眼熟，接过一打开果然有若干的银钱，惊喜地睁大了眼来，说道：“这江胤州果然说话算话。”

“荣小姐，”长齐表情为难地叫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可不可以别给长官说我忘了？近日实在是太多事，所以我才一时忘了。”

“我不会给他说的。”荣悠悠摆摆手。

“拿回去吧。”荣悠悠把钱袋给了荣怀树。

“嗯，那我回去了，你千万记得要注意安全，离那些日本人远点。”荣怀树手里捧着钱袋，又嘱咐了一遍，才转身走了。

荣悠悠站在原地看着荣怀树的背影越行越远，一层薄薄的水雾覆上了眼帘，她随手抹了抹眼睛，吩咐道：“长齐，带我上去吧。”

“好。”长齐应着走在了前方。

荣悠悠跟着长齐上了船，在船上的行道走过，甲板上吹过的海风带着锋利的刺感，划过了荣悠悠的脸上，她打了一个冷颤，裹紧衣裳，在走进狭小的房间通道后，氛围开始压低下来，陌生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走得离长齐近了一些，好奇地发问道：“你们长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长齐浑身一僵，表情有些五味杂陈，皱紧了五官说道：“长官……是个很复杂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