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初起(1/2)

半梦半醒间，小二闻到了似有似无的青竹香，恍惚间深感熟悉，感觉坠在温热的泉水中，这种踏实和安宁的感觉让小二再度陷入梦乡。

手边有什么东西在动，毛茸茸的，还有些暖，然后是什么东西略带粗糙，在摩擦自己的掌心，有些湿意。黑子吗。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时，小二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大梦一场，一扫原先的疲惫。暖黄色的床帐，这是客房。黑子正小口小口舔着小二的掌心，好像是把她的手当做了糖果，煞是可爱。小二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被顾秀庭拉到床上后，她便放弃了原先的反抗，直接睡着了。说好的远离他，保持距离呢……

放下黑子，拉开床帐，小二四下打量，并没有见到顾秀庭，桌上放着一杯茶，还袅袅吐着白雾。

“刚醒，喝点水再下楼吧。”顾秀庭道。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想来他躺在屏风后的软塌上了。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公子，小二心想。要换做龙泉镇的人们，并不会去太在意男女有别这个问题，龙泉镇的女孩子出嫁前便能和男孩子一样在外面抛头露面，出嫁后也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多妇人都会去店里上工，补贴家用。这么讲究，也是只有官宦富贵人家才有规矩了。

小二不再推辞，饮了茶便道谢告退，出房门前小二犹豫了一下，照往常的样子，顾秀庭都会在她离去前叫住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等着他叫吗？小二在心里笑了下自己。

“呵，注意安全，有事情解决不了了可以来找我。”顾秀庭的声音果然还是响起了。

……“好。”

丁掌柜曾说过，刘大娘他们就藏在地下，天井处有地下水，按理说不会在湿润的地方开辟地下密室，再加上空气流通的问题，人这么多，密室所在定然不会完全封闭，那会在哪儿呢？出气口又会在哪儿呢？

小二忖度着既然找不到密室的具体位置，不如寻找出气口，这样顺藤摸瓜，找到刘大娘他们确认安全。打定主意后，小二便开始回想通气口可能所在的一楼不起眼的地方。小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厨房。厨房里有好几个大灶台，很多地方都有擦不干净的陈年油渍，不会惹人注意。

小二快步走到厨房，已是深夜，厨房早已关门。小二小声推开门，捡了根客人用短的蜡烛，点了火，小心查看了一圈，只见到了几条裂缝，不过都只裂在了表面，并没有看到什么能直通地下的口子。

那会是在哪儿呢？有什么地方会不惹人注意呢？

小二走到天井，这才发现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龙泉镇下了好多场雨，也是时候换棉衣了。小二想到回家时，在柜子里发现的刘大娘亲手为自己缝制的棉服，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决心。

大颗大颗的雨水串成一天线，直直地砸向地面，打在铁质的井盖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这口井虽小，不过水很深，伙计们得用系了很长绳子的桶，才能打上水来。辛苦了些，不过水质不错，很是甘甜，比起越山上淌下的山泉水也不遑多让。

小二心里有了点谱。

她回到了卧室，写了张字条，便传给了二楼的王广平。

第二日上午巳时，从衙门来了一大队官兵，各个举着刀，到了客栈也没急着进来，而是将一间客栈包围了起来，在客栈的人们都议论纷纷，不知该如何是好。不一会儿，那吊梢眼的郑师爷便摇着纸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拖长着语调道：“丁铁衣~”

“小人在。”

“丁铁衣，你大胆，见了我为何不下跪？”郑九通突然发难。

丁掌柜也不怒，笑着道：“师爷，国法有令，凡见执为官文书、天潢贵胄者，百姓必须下跪。可是师爷，您不是朝廷册子上记录的官员啊，就算是镇长来了，按理说咱也不需下跪，要不是陛下特别恩典，因咱这龙泉镇太过偏僻，地理不通，令镇长以县令之尊来处理龙泉镇事宜，若非如此，镇长同我们也都是平民百姓啊。莫非，您是遗落民间的哪位贵人？”

“放肆，在下只是一个师爷。让你跪下，是因为你为人狡诈，表面上假意为人和善，实则背地里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师爷这话从何说起，我丁铁衣想来行得正坐得直，无愧无心。”

“哼”，郑九通冷笑了一声，“小二何在？”

“小的在。”小二赶忙上前跪下。

“你把实情速速道来。”郑九通命令。

“是，小的要告丁掌柜谋害越山小河上下游七十八口人命之事！”

“什么？”“这怎么可能？”

围观的镇民都大吃一惊，议论纷纷，对小二所说的话纷纷表示质疑。

“小的昨夜在客栈里找到了这个。”小二手上拿着一个包裹，她此刻从里面取出了一件花布棉衣，展开，举在头顶。干净的棉布上，乍眼看并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

“你们瞧，那花纹里是不是有很多黑色的点。”有人指着棉衣道。

众人凑近一看，还真是。那棉布是常见的碎花款式，各色都有，不仔细看，还真找不着这些干涸的血迹。

“丁铁衣，你可知罪？！”郑九通厉声喝道。

丁掌柜跪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这店是做菜的，有些鸡血鸭血不正常吗？”

“说得也对。”镇民纷纷附和。丁掌柜平日里很会做人，有了什么事情，也乐呵呵地也不和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