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百三十年弃置身(1/3)

正值炎炎旱季，火辣辣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烘烤着大荒，万物沉闷闷，天地一副奄奄不振的面貌。

“小牧归，快过来！”一群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正扎堆雀跃在村落中央的青褐巨石下，挥手招呼着一个约莫两三岁、走路却还走不稳的孩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长长弯弯的睫毛扑棱棱地闪着，边往大孩子身边走边手舞足蹈，小身板晃晃悠悠的，嘴里努努叨叨不知道自言自语说些着什么，活波可爱极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孩子有点黑，不是一般的黑，全身上下都像是被黑色垂青，别的孩子是白里透红，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从里到外，一路黑到底。

“来了来了，嘿嘿嘿！”小牧归跌跌撞撞跑向了一堆孩子窝，“噗”的一声就倒在了大家的怀里，很是惹人喜爱。

“呀！好凉快啊，抱着你可真舒服，晚上去我家呗！”最先抱着小牧归的武小武高高壮壮、光溜溜头上纹有九道戒疤，腰缠黑玉带，佛珠挂在身，开心地逗弄着小牧归，咧着嘴爽朗笑道，“亏不了你的，给你好吃好喝的，包把你养得和以前一样白白胖胖的。”

“不去不去，村长爷爷说了，我这不是黑，我这是天赋异禀！”小牧归呼呼地转着圈，不知在想什么事，满脸灿烂地指着天空，“独一无二的！”说着说着就要往比他还高的青褐巨石上爬去。

听了小牧归的话，大家都乐了，“小二哥，都过去三年了，小牧归的身体怎么依旧冷若寒霜，不见有一点好转？！”一个一脸书生气，斯斯文文，眉眼含笑，留着利落干脆的碎碎发，看起来有点瘦弱的小男孩问道，“以前白白净净的，现在到好，黑的邪乎，昨晚在村头可把我撞坏了，有劲的很咧！”

武小二看了看已经爬到巨石上的小牧归，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呢，奇怪的很，不过村长爷爷说过不碍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吧，小也！”说完便伸手把巨石上的小牧归提了下来，“别玩了，我们该走咯，来，坐哥哥肩上，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

“好勒，小二哥，今天去哪啊？”小牧归骑在武小二肩上，甩着两只光溜溜的小脚丫，哼哼唧唧的，笑开了怀，一脸的满不在乎，活脱脱也是个左耳进右耳出的小主儿！

看着小牧归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行人也都笑了，小孩子的笑永远是那么捉摸不透，却又总是那么富有感染力。

“也不知道笑什么，傻里傻气的，先由着你，今天是去后山祭拜的日子等会切记不要再闹腾了。”武小二晓得小牧归贪玩的心性，不由无奈，转头对一行人说道，“你们大家都跟上。”

“好勒！”高瘦胖矮一行七人，都跟在武小二身后向后山墓地走了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隔着老远便能望见村里的大人们都已经在墓地上了。

“都过来吧，孩子们，”老村长正低头在忙活着祭祀的准备工作，听到孩子们的吵闹声，便出声说道。

孩子们应声而下，一股子都拥在老村长左右，问东问西，缠着老村长不肯放开，完全的孩子本色，不为世俗规矩所囿。

“承嗣，去把大家都召集过来，良辰已到，”老村长摸着孩子们的小脑瓜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

武承嗣应声而出，不一会便召集来分散在各处忙碌的村里人。大家全都单膝下跪，双手合十托于前方，神色肃然，瞩目着前方人面蛇身的雕像。

老村长立于众人前，眼神笃定，左手高擎三尺青铜剑，右手秉持三足圆鼎，嘴里念念有词：

两百三十年弃置身，已是荒唐烂柯人。

此间不问世间事，但凭风雨任平生。

日升月浮悼山海，潮起潮落白雪莘。

路都作古剑封尘，铁马冰河谁来斟。

北望大陵莫敢忘，长使英雄沽茔坟。

待得枯槁逢春日，三尺青锋葬星辰。

……

一日不见风波停，一日不得踏歌行。

世间何日安太平，我当何日归墟宁。

……

一席话语道不清此间种种，老村长说了很久很久……

三柱香过，礼毕誓尽，老村长抬头望了望寰宇，只见天空早已不复晌午光景，转眼间已是聚起了遮天的乌云，黑雾滚滚，雷声阵阵，整个墓地上飞沙走石，倾盆的大雨狠狠地砸落墓地，老村长见此情此景，陡然间手中三尺清锋锋芒毕露，剑身铮鸣，传来阵阵龙啸虎吟，夜色下一点寒芒直指苍穹，老村长厉然一喝，“天既无道，便当伐道，重开天地，还这世间一片朗朗乾坤!”言罢，村落老小，一双双择人而噬的眼睛，直直刺向天宇，定定不转，这一刻诡异的令人心神发麻，方圆蛮荒巨兽全都散去百里之外，恐被天公降怒。

日落月升，不知过去了多久，漫天雷云下的老村长散发披肩，枯瘦的身体如钟如松，任凭疏风暴雨侵袭，却不动分毫，黑夜下那双黑色的眼睛，透着丝丝缕缕的灵光，摄人心神，宛若可以看透一切心灵，老村长挥着剑尖龙走蛇行，几番勾挑，凭空画出了四列金光熠熠的大字：“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剑痕还未消，老村长便转头面对着村落老小，“总有一天，我们将走出大荒，堂堂正正踏上归途，无人可阻，无人可挡，世间繁华定会为我们再次绚烂至极！明否？！”

“誓当如此，完璧终归！”村落老小齐声回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