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徽山君魏蓉(2/3)
明就是一处花海,魏镜眼中酸涩,“你娘定是万分喜欢的。”这方坟墓只是一处简陋的衣冠冢,坟中并没有葬着她母亲的尸身,青石墓碑是魏镜当年所立的,其上甚至没有姓名。
魏长宁擦拭干净青石墓碑,魏镜则摆放好祭品与水酒,随后,两人烧纸、焚香、奠酒、行礼,一应流程下来,天已大亮。
魏镜正欲离开时,魏长宁还跪在青石墓碑前,她虽双眼通红,但却没有流下一滴泪,她道。
“舅,你先走吧,我再跟娘说几句话。”
“长宁,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不要压抑着自己。”
“舅舅,我没事的,别担心我。”她低声说道。
长宁的娘亲只给她留下过一柄断剑,长宁还小的时候,总是会执着地问他娘亲去哪里了,他实在是心酸地没有办法了,只能骗她说她娘的魂魄就在那柄断剑中,每日都在默默地陪伴着她。
她便不哭也不问了,只是夜夜抱着那柄断剑睡觉,也不惧那柄断剑渗人的寒意会让人彻夜难眠,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她甚至还会四处乞求厉害的工匠去修复那柄断剑。
魏镜曾无数次看到她抱着那柄断剑无声地哭泣,在孤独的异乡度过团圆佳节时,在被人追杀至绝境时,在见到…其他小孩子扑进母亲怀抱中的时候。
后来她长大了,明白了死亡意味着一去不复返,也知道了那柄断剑乃为契石所造,一旦断裂便永无重接的可能,便再也没有流过泪了。
他叹道,“好,长宁你也不要跪得太久了,早些回去休息。”
魏镜离开后,她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拂拭着青石墓碑光滑的碑面,随着她指尖滑过,原本平整的碑面竟然慢慢向下凹陷,露出其上力道遒劲的镌刻铭文,只见其上刻着——
徽山君魏蓉之墓。
那字称不上有多好看,却以鲜血作墨,用刀凿刻,字字深入石心,一撇一捺间皆可窥见刻字之人当时的绝望悲痛。
这字是魏镜亲手刻下的。
魏镜用障眼法掩饰碑面上所镌刻的真正碑文,只是不想魏长宁知道她的身世,也不愿其他人扰了魏蓉的安息。
魏长宁跪在地上,她久久地看着那行字,忽然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她将前额抵在地上,低声道,“娘,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等她抬起头时,她身旁忽然出现了一柄玄铁长剑,那长剑通体乌黑,光芒流转间如有浓重墨汁流淌于其中,剑刃处隐约可看见一条清晰分明的血线,剑柄则为暖白玉所造,绕着一圈有些泛白的银墨络子。
那剑中间有明显的断裂痕迹,裂纹横贯窄窄的剑身,白玉剑柄上的花纹因被人握了太久,有些模糊不清了。
它悬浮在半空,一动不动,像是在盯着那小小一方青石墓碑。
“微光,你来了。”
魏长宁从墓前的酒壶处倒出一杯清冽的酒来,放在剑前。
“舅舅说这是娘最喜欢的酒,你尝尝。”
那剑微转剑身,像是跟魏长宁打了个招呼,然后它又将小心翼翼地垂下银墨络子,将络子尾部全数浸入酒中——
然后它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咻的一声直接冲上了天,上下左右来回地疯转着,想要甩干自己的络子。
最后它委屈地用剑尖戳了戳魏长宁,无声地控诉着她这种戏弄剑的行为。
“你说娘不喜欢这种酒,她喜欢喝果饮?”魏长宁原本有些沉郁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丝温柔笑意,“我知道了,下次我会给她带果饮来的。”
剑柄来回晃了晃,仿佛在点头认可她的想法。
魏长宁微微一笑,抚摸着它的剑柄,剑则很大方地把自己湿漉漉的络子也贴到她掌心,任由她□□。
微光是她娘留下来的那柄断剑,八年前,她惊讶地发现这柄原本一断为二的契剑居然自己修复连接好了,大半夜地悬浮在她的床边,剑中墨色光芒幽幽流转着。
这场面万分诡异,她差点被惊地一口气没喘上来。
下一刻她就听见脑海中传来一道稚嫩的赞叹声音。
“啊,这就是当年主人生下的那颗蛋么?孵出来后长相竟如此英气!”
这声音像还没经历变声期的小男孩所发出的,甚至还带了点奶声奶气的呆萌感觉。
“你是谁?”她亦在脑海中回应道。
“啊!你能听到我讲话么?”那声音十分惊讶,结巴道,“怎…怎么会,除了主人,其他人都不可能听到我讲话的……”
“我能听见你讲话。”她肯定道。
“好神奇!”那剑惊叹了一声,然后转了个圈,自豪地展示着自己完美的剑身。
“初次见面,我是徽山君的契灵微光!”
“徽山君?”魏长宁咀嚼着这个封号,竟尝出一种莫名的苦涩来。
“你娘,我的主人,就是徽山君呀。”
“…我娘是徽山君?!”魏长宁如遭雷劈,一向平稳的音调带了颤。
“对呀,主人去哪里了呢?我怎么感受不到她?”剑还天真懵懂地追问着。
“我娘…我娘七年前就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剑有些疑惑,而后委屈道,“她不要微光了吗?她有别的契灵了吗?”
魏长宁低着头,沉默着没有回答,眼眶微红,许久,契灵才用剑尖轻轻碰了碰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主人,你怎么了?”
“走了…就是不会再回来的意思。”
剑愣在那,“…主人,主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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