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放生（三更）(1/2)

祝清风抬起头来，猛地靠在椅背上。

他心中已有大概。

花如练继续说：“华君浩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他女儿，而是因为他觉得和我有缘，他是发自内心的对我好。他也是发自内心地对我妈好。”

此刻的祝清风脸色都变了，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我搞不懂，为何你会恨我妈恨了那么久，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我已经不想理，你们上一代人留下来的东西你们自己搞清楚搞干净，现在，我只是解开和我有关的误会。”

祝清风像着了魔一样，嘴里念念有词，说：“为什么她有了我的骨肉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她还要如此决裂地离开我？”

花如练站在原地，静待他缓过劲来，然后和他讲条件。

她没忍住说一句：“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会被许余怀耍得团团转，是该自我检讨了。”

祝清风这下站了起来，走到花如练面前，想要伸手去搭在她肩膀上。

花如练一个反手甩开了他。

他说：“你真的是我和遇瑶的女儿？”

“你可以怀疑的，毕竟我跟你一点都不像，而且，我们丝毫没有心灵感应，更没有血浓于水的感情。”花如练不是不气的。

祝清风重复：“你真的是我和遇瑶的女儿。”已经热泪盈眶。

和刚刚见到的祝清风已然完全不同，像忽然换了个人一样。

对着同一个人两副不同的面孔这件事，花如练也不是头一回遇到了。

方得是这样，祝清风也是这样。

上一辈的王牌们，也许是角色扮演得出神入化了，连人格也分裂起来，每人自备几张面孔，视情况来替换。

祝清风颤抖着说：“她到底还是没有背叛我，也没有背叛我们的誓言。”

“可你却背叛了她。”花如练一字一顿地说。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这么多年来，花遇瑶是独身一人将她抚养在偏远村庄的。

祝清风一听，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懊恼样。

花如练此刻已经感受到，也慢慢能理解，这么多年来，为何花遇瑶会变成一个这样的人，为何对自己这么冷淡。

她可以感受到花遇瑶的心酸。

她要继续说下去，她要继续刺激祝清风，她说：“你一定是不仅误信了她情敌的话，还伤害了她，不然，如非心如死灰，她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爱情的。这些年来，她避走你们所在的江湖，隐居于偏远山庄，独身一人将我养大成人。可能是她对你有恨，所以每次看到我，就无法不联想到你，就不由自主地迁怒于我，所以，这些年来，她从来都不与我亲近。”

祝清风听着，一张脸的五官已经因为复杂表情而扭曲。

“而你呢？没把误会解清，转身就娶了她的情敌，和她共组幸福家庭，齐育明珠女儿，你将许余怀捧在手心上，将祝雪融放在心尖上，可又把我们至于何地？”花如练越说越激动。

祝清风掩脸，说：“我错了。”

“你何止是错了？你简直可恶至极，不用你有多好的记忆力，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你到底是怎样对我的？”

祝清风掩脸的手已经有泪渗了出来。

花如练趁机说：“祝清风，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了。同样是你的女儿，祝雪融就像一个公主一样，而我呢？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她祝雪融就万金之躯，只能被别人讨好被别人宠着，而我，我也是你的女儿，我却要被你利用来利用去，报复来报复去，你甚至还想将我一直困身于这个讨好男人的行业里。”

祝清风只知道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声音里满是忏悔。

花如练还要再加一把火：“你知不知道我妈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当年倾国倾城的罂粟，因为你，如今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祝清风还知道问：“遇瑶她还好吗？”

花如练嗤笑一声，说：“人还没死，心就不知道了。”

祝清风抽了一张纸巾，背对着她。

她说：“祝清风，我今天来和你说清楚这件事，是因为我最讨厌有误会，我会告诉你我是你女儿这个事实，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在我的生命里，因为你的缺席，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缺席倒也算了，你居然还对着我做了那么多的龌龊事，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认你。”

花如练说到这里，也哭了出来。

祝清风听到了这里，似乎已经很确认花如练就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了，他说：“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有愧于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弥补你。”

弥补？世界上没有弥补这回事，当时没有得到就是没有得到，后来得到的，是另外一个自己，不是当时的自己。

再说，感情这些事的弥补，不同工作过失那样的弥补，它不仅仅是一件事或一件物，它是无可替代稍纵即逝的。

就比如现如今的父爱，根本是没有补偿这种说法，你错过了看她学会走路，错过了她学会讲话，错过了她的成长历程，错过了她整个童年的陪伴，请问，是要用什么事情什么东西才能弥补回来？

让她重新回到出生的时候吗？

还有，因为你的过失，造成对花如练的伤害，真的就是所谓的弥补可以抹平的吗？

只是，不管怎样说，后来的补偿，总比一直没有补偿要好。

因此，伤心归伤心，失望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