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古山(2/2)

烟婆用手袖子抚去了墓碑上细碎尘土，眼神复杂的看着墓碑，手指轻轻的划过墓碑。

“娘亲……烟婆”樛木看着墓碑和烟婆在心底轻唤了一声，她又看了眼烟婆，突然道“我看到那儿有只小兔子”边说着边往花丛中扎去，不久就望不见了身影。

“清许，樛木这孩子生性好玩，却是个极好孩子，十三年了，我看着这孩子时常想起你……”烟婆有些哽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梅酒，也就只有我一人饮了，今年新酿的，可惜……樛木这孩子问我你可好看”烟婆轻笑了一下，眼角一滴泪滑了下去，化在了碎花中。

问故人几何，不知，不知。

樛木静静的抱膝藏在花丛中，手指不知不觉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嘴巴抿的颤抖，娘亲……烟婆……定要让烟婆见到娘亲！

樛木自记事以来，便是跟着烟婆生活在叶凰境了，叶凰境有花，有各种小生灵，但除了自小在她身边的烟婆和一个突然出现说是来化缘的假和尚断空仙人之外就不曾见过其他人了。

有一天，断空仙人对她说“小丫头，你笑起来和你娘真像”

她愣住了“娘？”……是什么？

那天，烟婆沾着满身酒气告诉了她“是你娘生了你，虽然我不想跟你提及你那狼心狗肺的爹，但你总归得知晓，他们的存在。”

然后，她在秘地第一次见到了娘亲雪白的墓碑。烟婆却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过父亲在哪儿，她也不曾问过。

娘亲是烟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烟婆也是樛木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樛木对于娘亲这个词很陌生，但她知道，没有娘亲，烟婆不会陪伴她长大，教她说第一个字，教她走路，烟婆总是冷冰冰的没有表情，但是只要烟婆在她身边便觉得很安心。

樛木当下便有了决定，上不古山。

断空仙人说过，不古山上有凝神化身的仙草，以仙草为结做的灯芯可将人的执念凝现，虽是幻象，却能让人再见一面难以想见的人。樛木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所思所想在一瞬间爆发，一旦做了决定没有考虑过多便去做了……

“砰”在雾中摸索的樛木突然被脚下一物一绊，直向前扑去，摔得“哎哟”一声，手中的引路灯也被摔熄了，便是这引路灯指引着樛木离开叶凰境，如今熄了怕是归路渺茫。

“好痛……”樛木边嘶气边从地上爬起来，凑近打量是个什么物什把她绊倒了“这是……人？”

只见地上躺着个浑身是血，散发着海水和血水的混合腥味，是人更像是只奄奄一息的困笼之兽。樛木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人，还是外面的人。

正在樛木思绪飘远之时，这只“小兽”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蹲在他面前，身着斗篷，周身弥漫着雾气的粉雕玉琢的少女。

满月咳出一口血“你是这雾中的妖怪？”

“我？”樛木心想她什么时候成了妖怪了！

“也好……被你吃了……也总比被外面那些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吃了好”说罢，便昏死过去。

樛木宛若被雷劈了一般，呆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原来我长的竟是如此这般吓人！外面的人竟是都是吃人的”

樛木虚虚的抬头，还沉浸在自己长的像吃人妖怪这个“事实”中，看着被她“吓晕”过去的孩子，轻轻地用手指戳了他一下“可别被我吓死了！”

樛木拿出了身上的伤药涂在了满月露在外面的伤口上，满月呢喃了几声始终没有醒来。

樛木涂好药便曲起一条腿坐在满月旁边，如今，这引路灯也熄了，旁边还有一只捡来的重伤的小兽，樛木头有点疼，这可能是她十三年来遇到的重大危机了。

“不要！”满月突然低喊了一声，整个人不安稳起来。

樛木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满月头上揉了揉，被安抚的满月渐渐平静下来。看着这么好哄的小动物，樛木打算原谅他把自己当成了吃人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