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暗流(1/3)
姬冲和李生早就认识的。≧
他们两个人,一个可算是益都最出名的地头蛇,交游广阔,上到当官儿的、下到平头百姓,无有不晓得他的大名的,认识的人遍及三教九流,有着复杂的关系网。而另一个,则货真价实地可谓是益都最大的间谍头子,专做情报工作。要想搞好情报工作,要之重就得有足够多的情报来源。或许在别人的眼中,姬冲是个“地头蛇”,是个“衙内”,但是在李生的眼中,他却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一个天生的、绝佳的“线人”。
也正因为此,李生和姬冲早就相识了。
既相识之后,又因为一者,李生为了扩大情报来源,少不了就会时常去找姬冲,借用他的关系;同时二来,姬冲也绝非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看似莽撞,其实心中有数,口风也很严,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总体上来说,李生对他还是较为满意的。如此,一来二去,见的面多了,合作的次数也多了,他两人自然而然地便由相识变至相熟,又由相熟展到了近似朋友,彼此之间的关系倒也还是处得不错。
却说姬冲在见过方从哲之后,即催马长驱,往李生的府上而来。
到了门口一问,才知道李生却还没有回来,仍旧在衙门里办事。通政司很忙,别说晚回府一会儿,几天不回家都是常事。一有任务,吃住都在衙门。姬冲特地问了清楚,问道:“敢是衙门里又有了甚么要紧事体?”
李生的府邸不大,两进两出。
看门的是个四十上下的壮年汉子,脸上有一道刀疤。姬冲却也是认识他的,晓得此人本为海东老卒,乃是为李生没转行做细作前的老部下,因后来在战场上落了残疾,左臂有些活动不便,又和骆永明一样,不愿意被安顿去地方,故此千里迢迢,跑来益都,来寻他的老上级,央求李生把他留下。李生为此还专门请示过邓舍,得了许可,便就将其安置在了门房。
姬冲听他答道:“衙门里有无要紧事体,俺也不知。老爷却是从来不与俺们下人说讲公事的。但是,最近几天,老爷回府倒还都是挺按时。大约衙门里,应无要事。”这才安下心,静静在门口相等。
门房又说道:“夜色渐深,又才雨后,门外风冷。大郎与老爷是相熟许久的朋友了,不比外人,何不请去府内等待?也不知老爷何事会回来。”
姬冲谨慎,通政司管事的府邸能是随便入的么?尤其李生不在家的情况下。执意不肯。夜里风中,直等到快到两更,才远远地看见街角处,有火把明亮,数骑缓缓行来。行至近前,头前一骑,正是李生。按照制度来言,通政司该归分省左右司管,虽为文职,他身着软甲。大红的披风,一柄朴素的短剑在腰边,胯下骏马,他踞坐其上,身形挺得笔直。
“大郎来了?”
“下官姬冲,见过李大人。”
“怎却不入府内?这门口多冷!”
李生也不下马,便居高临下地在马上与姬冲一拱手,略说几句话不到,即转过了头,去责备门房,说道:“俺说了多少次,大郎不比外人,若来,不管俺在不在家,都可以直请入府!又让大郎在门外相候。”
他是上马贼老人的出身,先是征战沙场,杀人无算,本即自有一股剽悍的杀气。再又自从接了通政司的管事,日常接触所致,更因此而又平添出了几分的阴狠。又阴狠、又剽悍,杀气森然。就拿他责备门房的几句话来说,不过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其实也没带多少斥责的语气,但是听入姬冲的耳中,却竟因此而便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了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忙一笑,说道:“还请大人毋要动怒。门房老哥,本也是请了俺入府内相候的。只是大人您也晓得,俺打小火气大,落出个毛病,怕热喜寒。越冷,俺却是越喜欢哩。也所以,是俺不肯入的府内,不管门房大哥事。”
李生面皮动了动,也许是笑了一笑,阴沉沉的夜色中,也瞧太不清楚,只见他微微掂起马鞭子,点了点姬冲,说道:“大郎!三日不见,你的嘴皮子可是越能说了。”听不出来是夸、抑或是损。姬冲笑道:“不敢。”一阵寒风吹来,李生掩住嘴,轻轻咳嗽了两声,问道:“来寻俺何事?”
姬冲看了看李生的左右,不肯就说,只道:“今儿在街上,撞见了一个人。下官觉得有必要来给您说一说。”
“请入府来。”
李生打马一鞭,引了随从,不走正门,走的却是边儿上的角门,奔驰入了府内。这是他的府邸,他可以骑马踏门,姬冲官儿没他高,权没他大,不能托大,急忙丢了坐骑给小厮看管,一撩袍子,小跑着跟了上去。
李生没请他的小厮入府。所以,他的小厮便只有接着在门口继续等待。一等就是小半夜。三更过了,快到四更,姬冲才从李生府上出来。
也不知他与李生两人到底都说了些甚么,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小厮早被冻得瑟瑟抖,佝偻着身子,递来缰绳。姬冲伸手接住,临上马前,抬头望了一下夜色。雨水虽停,阴云未消。星月无光,凄冷幽深。
时入后半夜里,风更加的冰冷,时闻呼啸之声。卷动起李生府门前悬挂的两行灯笼,乱飞翻动,噼啪作响。他打了个寒颤,喃喃地说道:“直娘贼,真他奶奶的冷!”踩蹬上鞍,一侧身,冲门房抱个拳,催马自去。
他走后不久,李生又也从府中出来,去了衙门。次日,不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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