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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政府用汉法治汉地,最起码承认并且保护了他们对佃农、对乡里巴人的剥削。学术思想上来讲,先秦儒家提倡“尊王攘夷”,“严夷夏之防”,夷与夏的主要标准在文化,不在种族。
到了南宋,国势不振,饱受外族欺凌,少数士大夫,如陈亮等人,开始认为“中国”即汉人,对夷狄产生强烈的排斥。不过,这种观念并不流行。宋之遗民,主要还是由于忠君,而不是排夷。
入元之后,儒生不再讲“夷夏之防”,而着重“用夏变夷”。“能行中国之道,则中国主也”。也就是说,夷狄可行汉法,那么,就承认它们为正统王朝。而元朝已行中国之道,故此可为正统。
也因此,元末群雄逐鹿,绝大多数的士大夫并没有响应号召,反而竭力尽忠蒙元。
汉人士大夫的种种心态,简而言之,其实从十几年前的一件事上,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至正三年,元帝下诏修宋、辽、金三朝史,任脱脱为主管。
这个史书,蒙元早就想修,只是却有一个问题,宋、辽、金三朝,谁为“正统”,换言之,蒙元继承的谁的道统?有以宋为正统,有以辽、金为正统,至少与宋并列为正统的。各种观点辩论不清,相持不下,故此拖延不决。
到了脱脱修史,毕竟蒙人与辽、金相仿,都是戎狄,不列辽、金为正统说不过去。而汉人对这个正统观又非常在乎,也不能不取宋为正统。于是,他遂采取了折中的观点,以宋、辽、金各为正统,互不从属。至此,方才定下了修史的基调。
当时有两个名闻天下的汉人士子,一个叫危素,一个叫杨维祯。对脱脱采用的正统观,他们两个人一个赞同,一个反对,分别上书,阐述个人的观点。
危素说:“本朝立国于宋、金未亡之先,非承宋、金而有国也。”他认为蒙元并非上承宋、金,因此自成正统。元灭宋,取而代之,就像是唐灭隋,宋灭周一样。完全不必讳言,这是天经地义的。
杨维祯说:“历代离合之殊,固系乎天数盛衰之变,万年正闰之统,实出乎人心是非之公。”他认为“正统”与否,不完全取决于统治时间之长短,地域之大小,实力之强弱,名分之偏正,而在“天理人心之公”。
他反对将辽、金也视为正统,“道统不在辽金而在宋”。
他认为,元朝理应上承两宋而继承正统,而不是上承辽金,也不是自成正统。他的这个观念,是比较正统的汉人书生之看法,但不论危素,抑或是他,都没有反对蒙元不是正统的。他们所争论的,不过辽金的正统罢了。
蒙元既为正统,小明王、徐寿辉等群雄自然逆贼。是以,自当今元帝重开科举以来,纵然每次南北榜上,上榜的汉人屈指可数。可他们一旦闻讯,依然趋之若鹜。
寒风扑面,邓舍仰望天,碧空万里,云朵如絮。他不愿为此坏了心情,笑道:“今日出游,只讲风月,不说政事。”
转下大道,行入小路,积雪刚融,土路泥泞。他扬鞭前指,说道:“早就听闻庆千兴、河光秀等人讲过,这锦绣山上有一座永明寺,百年的名刹,很有几个得道的高僧。今日我等既来,不可不去寻访。”
王宗哲凑趣,道:“丞相大人平日繁忙,少有休息,今难得半日闲。若去了他那寺中,也是那些个僧人的福分。”
李敦儒偷觑邓舍两眼,壮起胆子,堆积笑容,说道:“蒙元重佛,连带高丽也是如此。卑职往日居辽阳,常见城内城外的寺庙中,不但汉人,包括高丽的流民,信男信女来往如织。丞相大人要寻访寺庙,卑职大胆臆测,怕也有探查民情的意思在内吧?”
拐弯抹角地拍邓舍马屁。邓舍瞥了他眼,一笑,道:“员外郎好会说话。”他们百十人都骑着马,度快,四五里地眨眼就到。此时,渐渐近了山外,邓舍深深呼吸,空气清冽,带有松柏的清香。
他征战连年,从没过今日的心情。部属们一句一个的丞相、主公,即便沉稳如他,也忍不住心生涟漪。他不由叹息,观望山林耸峙,忽有所感,扶刀策马,悠悠吟诵,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是唐人刘禹锡的《陋室铭》中的几句,放在此情此景,诸人听了,同时心中一动。
李敦儒反应快,再接再厉,补上:“斯虽僻野,有公则行。”相比中原、江南,这里虽然是穷乡僻壤,但是有了您,大名必然行于天下。
接着拐弯抹角地拍邓舍马屁。好话听多了,未免无趣。邓舍微微一笑,对姚好古道:“山路崎岖,先生仔细道路。”
李敦儒抹了额头汗水,邓舍不理会他,他越不安。其实,邓舍对他并无偏见,李阿关得罪他的那点事儿,算得了甚么呢?无奈李敦儒不这么想。自邓舍破辽阳,杀关铎及其亲属,他没一天睡好的,夜夜失眠,一闭眼就是噩梦。
要说起来,邓舍对待李敦儒的态度,与对王宗哲等降官并无二样。无奈李敦儒也不这么看。
他性格胆小、敏感,从他怕老婆上就能看的出来。最厉害的时候,李阿关仗关铎之势,叫他往东,他不敢往东;叫他往西,他不敢往西。
邓舍有次主动寻他说话,他之所以摆出爱理不理的态度,就有听从李阿关背后命令的因素在。
这样的一个人,没问题他也会分析出个问题来,典型的捕风捉影,杞人忧天。
邓舍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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