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渔翁 6(2/2)
但后者强过前者,因为关铎纵胜,也不会胜得轻松;纳哈出败,辽东此外尚有盖州、辽西、搠思监等元军人马,等关铎抽出手来秋后算账的时候,不知已到何时了。
邓舍想了一回,摇了摇头,道:“不论辽阳胜败,我军一撤,就放弃了主动权,沦为被动。”
“将军是说?”
邓舍直觉地判断出:“此为下策。”
那么何为上策?不撤回双城么?不撤,往援辽阳的话,会怎样?杨万虎心直口快:“将军,那是自投虎口。虽如将军所言,辽阳胜败似乎两可之间,但以眼下形势而论,败的局面多些。我军数千人马,去了给纳哈出多添几个人肉馅的饺子么?即便辽阳胜了,关我双城鸟事?老关能给咱一兵一卒、一城一地么?”
如果说撤回双城是下策,那么往援辽阳就是失策。
邓舍一笑,他自然不会出此昏着,杨万虎的话启他忽然想到了第三种可能。“一兵一卒、一城一地?”他喃喃自语,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东牟山、太子河、鸭绿江;沈阳、辽阳、……盖州!”
他霍然起身,二度急召盖州信使,那来人就休息在帅帐不远,很快带到。邓舍急问:“你方才言道,盖州城外有倭人数千?”
“是,倭人就驻扎在盖州城外十里之外的一座小山下。”
“这倭人从何处而来?可是金、复两州?”
“正是。”
“金、复州情形如何?”
“这个,……小人不太清楚,但曾听柳大清说,金复州的倭人本就不多,出来数千人,城中至多剩有个三二千人?毛居敬开过一次军议,就有人提议不如先放下盖州,趁虚急袭金、复州,但被否决了。”
河光秀奇怪,问道:“为什么?”
原因显而易见,“盖州生变,辽阳必危;毛居敬第一要务在回援辽阳,而绝不是南辕北辙地继续向西,去打劳什子的金、复州。”
“老毛有此顾虑,我军可没有!”毕千牛想到了此节,不由兴奋说道。
邓舍正有此意。但他压住情绪,问道:“除了倭人,盖州高家奴得没得其他的援军?”
“没有。”
“毛居敬营盘是怎生扎的?胡忠、柳大清部驻扎何处?打盖州的军队里,有潘诚、沙刘二部,他们又驻扎何处?”
“毛居敬围城筑营,绵延十里。其嫡系两万余,驻扎正中;胡忠、柳大清及有意投靠我军的杂牌近两万,驻扎右翼,并充作前锋;潘诚、沙刘二部近两万人,驻扎左翼,并负责警戒城外倭人。毛居敬本留在后翼了尚有嫡系万余人,如今已然叛乱。”
“胡忠、柳大清部中,我军送去的人马丁壮如何?”
“约三千余人,尽是精锐。虽然连番攻城,皆被胡忠、柳大清等驱做前锋,但至小人来前为止,伤亡不多。”
邓舍抿着嘴唇,再细细想了一遍,拍案大笑,道:“军情紧急,我知你来往辛苦,免不得再劳苦你一次。今夜,你即返回盖州,通知胡忠、柳大清,保存实力,作壁上观。”
那亲兵茫然不解;为了胡忠、柳大清安心服从命令,邓舍解释道:“你就告诉他们,十日之内,必有大变化。”
那亲兵领命而去。毕千牛、杨万虎、河光秀等人,猜出了邓舍的心思,又惊又喜,河光秀道:“将军?”
“辽阳、沈阳只要开战,不管哪一方获胜,都不会轻松,充其量便如今日我军与鞑子的血战,惨胜罢了。此正天赐良机,给我插手盖州的机会。”
毕千牛问道:“关平章若胜?”
邓舍凛然答道:“自可相让盖州。”真让?假让?他心中想道:“辽西、搠思监可为我之矛;惨胜之余,关铎求我还来不及。”
“纳哈出若胜?”
邓舍愤慨答道:“誓与此獠不共戴天。”以计代战一当万,二十万辽东红巾岂会轻易灰飞湮灭?他心中想道:“沙刘二、潘诚可为我之盾;强敌压境,我三方自然同仇敌忾。”
“然则许人、李靖、方补真?”
“明言相告,辽阳将危,我决意出平壤大军,奇袭盖州,救毛居敬,此为围魏救赵。”他心中想道:“实则火中取栗。”
“那潘美?”
得罪潘诚的事儿,邓舍不会去干,但他知道,不用他去说,只要围魏救赵的计策一拿出,自有人会主动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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