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复行二(1/1)

则英以为燕云要问扶苏和李因的事儿，她早已想好了说辞，便道：“云儿，在这里不必拘束，有话尽管说。”

“多谢英夫人，也没有什么大事，”燕云笑笑，把方糕放回去，“我只是不明白，英夫人为何让我进宫当女官？”

则英眼神有片刻的愣怔，她拉过燕云的手，低头摩挲着手掌心上厚厚的茧子，随后抬起头朝燕云道：“云儿，姨母欠你颇多，如今四海升平，诸事尘埃落定，你再不用背负任何罪名，所以姨母想留你在身边，好好地照顾你。”

燕云见则英说得动情，也颇为感动，她想叫一声“姨母”，与则英更亲近些，但话到嘴边却如何都说不出来，只好作罢。

燕云留在了则英宫里，虽说是女官，但却没有官位，可宫里的老人都知道燕云与则英的关系，因而并未有人小瞧的，再加上她为人和气有礼，倒是对她颇为尊重。

而扶苏似是有意避开燕云，燕云来了小半个月，也未见过扶苏一面，倒是扶苏的女儿彩衣，整日在则英这边，与燕云相熟后，便尝赖着她。

这日，燕云喂彩衣吃完饭，本药带她去午睡，彩衣却不肯，非要去外面玩。燕云怕彩衣吵到刚睡着的则英，便给她穿上斗篷，捂得严严实实的，抱着她去前廊晒太阳。

“燕姑娘，我来抱吧。”彩衣的乳娘孙婆婆道。

“婆婆累了这大半日，快去歇会儿，我来看彩衣便好。”大概是爱屋及乌，燕云十分喜爱彩衣，有时甚至会幻想，希望彩衣是她和扶苏的女儿。“你们也都去歇着吧，快冬祭了，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多歇歇，别累坏了身子。”燕云对几个照顾彩衣的宫女说道。

几人和燕云相交虽浅，却已了解她的性子，见她如此说，都下去了。就如同燕云所说，快冬祭了，虽一应物品都有专门部门准备，可他们也要打扫宫室，做祭品，几个人不可能真的去歇着，就找个处暖和的地方，坐在一起闲聊。

“燕姑娘人可真好。”一个叫诚儿的宫女道。

“可不是嘛，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会武术懂兵法，人又温柔，这样的人，要是公子夫人就好了。”语儿道。

诚儿点点头，招呼大家围拢过来，悄悄道：“我听以前的姑姑说，咱们公子啊，本是倾心与燕姑娘的，可不知为何，陛下不同意，派燕姑娘出海，让公子娶了李夫人。”

语儿眨着大眼睛，诧异地道：“真的啊？怪不得公子不喜欢李夫人，要是我，有燕姑娘这样一个完人对比着，也不会喜欢她，连自己女儿都不管。”

诚儿面冲北坐着，她正要再讲一些以前的传闻，忽然后腰处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觉，整个人扑倒在对面宫女的身上，众人齐齐往后看，正看到李因凶神恶煞般地瞪着她们。

“啊。”语儿惊叫出声，顾不得拉起诚儿，转身跪倒在李因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其余人也齐齐跪倒。

李因走到诚儿面前，脚尖抵着诚儿的头：“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李夫人饶命，李夫人饶命，奴婢奴婢都是胡说的，请夫人饶命。”

李因道：“说！”

诚儿磕磕绊绊地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说完便开始求饶，身子抖如筛糠。她进宫两年，对李因的行径早有领会，她想这次自己一定死定了。

“诚儿，诚儿？”语儿推了推诚儿，见她没有反应，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诚儿面如土色，惊慌地四处打量。

语儿道：“李夫人走了，怎么半，她，她不会是去找燕姑娘了吧？”

李因自然是去找燕云了，她早就怀疑，扶苏前后巨变是因为他心里又有别的女人了，但英夫人护着自己的儿子不会对她说，宫人们都畏惧她也不会说，她还曾试探过蒙夫人和离湘，却被离湘捉弄一番，没想到，今日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