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故五(1/1)

“不是的不是的。”扶苏眼中的冰冷让燕云害怕，她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本能地抱住了他，希望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安抚他的情绪，“在海上，我们多次死里逃生，”燕云解开xiè_yī，牵着扶苏的手摸到她的右肩，“在一个无名的岛屿，我们遭到了当地人的伏击，我中了两箭，其他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我们拼死逃回船上，才发现箭上都是有毒的。”

扶苏的手一抖，在他抹上那片堪比蜈蚣的疤痕时，他就明白燕云的伤肯定不轻，不然何至于从左肩延伸到右腹。

“为了救我，他们剜掉了这里的血肉，把大部分的药都给了我，尽管如此，毒素还是没有清楚干净，我常常会出现幻觉，听到你叫我的名字，告诉我不能死，你还在等我。”

燕云昏迷了一个多月，医师都认为她活不下去，临渊坐在她身边天天哭，徐福甚至想给她准备后事，然而她却醒来了。“若不是还想着再回到你身旁，我早就放弃了。扶苏，我清醒之后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活着回去，不管是缺胳膊还是断腿，我都要回去，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我不信。”扶苏声音哽咽，突然伸手按住燕云胸口那处的伤疤，疤痕足足有他小半个手掌大，而且凹凸不平，他可以想象受伤时有多么严重。扶苏心里一阵抽痛，仿佛自己的胸口也被挖掉一块肉一般。可一想到燕云当初是多么绝情地把自己丢下，他又道，“你这样狠心的一个人，对我的承诺从来算不得数。”

“是啊，我对你实在是太狠心了，所以你干脆杀了我吧，最好能把我的心挖出来吃掉以泄你的心头之狠，也许这样一来，我们就都解脱了。”燕云把身子往前送了送，仰头盯着扶苏。在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死。

扶苏闻言，眼睛里染上的雾气瞬间被熊熊怒火代替，他一把把燕云推到在床上，手按着她的肩头，“你宁愿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是吗？”

燕云的后背正压在枕头上，那枕头虽是为扶苏单独准备，可客栈里能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又硬又大，燕云清楚地听到了骨头撞击的声音，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开口，可淌出来的眼泪却怎么都收不回去，“我是宁愿我死了，也不想再害你伤心了。”燕云费力地伸出左手搂住扶苏的脖子，不等他开口，便吻上了他的唇。

扶苏却一把推开她，恼怒地问：“你又想像上次那样，让我沉浸在欢乐中，然后对我施计对不对？”

燕云趴在床上，凌乱的黑发遮挡住她大半张脸，裸露的肩头上下抖动着。她本是一个十分要强的女人，即使在亲近的人面前也不肯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如今为了求得扶苏的谅解，她拼却内心勇气向扶苏剖白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被扶苏拒绝。饶是她心知扶苏只是在发泄怒火，饶是她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立下的誓言，可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力气再为自己争取。

扶苏看了，心里的愤怒更是高涨，他搬过燕云的身子，双目赤红，“你知不知道当我醒来，发现你绝情离去，而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我床上时，我是怎么想的吗？”扶苏不等燕云回答，一下掐住燕云的脖子，“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找到你，亲手杀了你，然后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燕云头向后仰，脸孔已是青白之色，气息微弱。扶苏像没看到一般，不罢休地道：“我究竟在你心里算什么，你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对待我。荷华，你能告诉我吗？”扶苏像是问燕云，又像是自言自语，他慢慢松开手，看着泪流满面的燕云，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晶莹的泪珠从他秀美的眼眸滚落。

燕云费力地撑起身子，想去握扶苏的手却被他躲开，“扶苏，我知道再说什么都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我只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用余生来证明。”她满怀希望地看向扶苏，然而扶苏却果断地摇摇头，“荷华，这几日我一直在思考我们的事儿。我承认我还喜欢你，甚至我这一生，或许只爱你一个。但尽管如此，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不想每天提心吊胆、满是疑虑地过日子。我身为大秦公子，身上肩负的使命，更值得我去追寻，去付出。燕云，”扶苏伸出手，去擦燕云脸上的泪，全然不顾他自己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淌下来，“前路渺渺，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