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愁将铁网罥珊瑚(1/2)
雨过天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沁人心脾。
月儿百无聊赖,画了个蝴蝶风筝,刚飞起来就挂在墙边的柳树上。那棵柳树颇有些年头,树瘤疙疙瘩瘩,月儿拎着裙子爬了上去。
院墙外面就是他住的冰雅阁,墙下苗圃里,他亲手种的魏紫牡丹经过春雨洗涤,绿肥红瘦,碧绿的叶片闪着油光。
细细的柳叶上还挂着雨珠,风筝被雨水打湿半边,斑斓的色彩随之晕染开来。
江百川走进院中之时,正看见月儿那个疯丫头仍穿着那一身顾绣湘裙,站在柳树上,一手扶着枝丫,右手拿着个蝴蝶风筝。
他满怀担忧的朝树下走去,月儿居高临下看见他走过来,甜甜的叫了一声:“小叔叔!”她提着裙子作势要跳下来。
他责骂一声:“你又胡闹!”却是张开了双臂,月儿稳稳地落在他的怀里,树桠晃动几下,下了一场“小雨”,一滴雨水滴落在他眉心,那一点幽幽的水光,衬托他清冷疏淡的眉目,仿佛有月光洒落,山水般澄澈洒脱。
扶她站稳,他厉声道:“这么高你也敢跳,你就不怕摔着?”哪里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她笑着说:“我家的这棵柳树快要长到你家来了。”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棵柳树出墙来。
“快回去吧!省的你娘又说你了!”
她捧着那只被雨水打湿的风筝,走到门口,回眸一笑。
“小叔叔,什么叫做‘愁将铁网罥珊瑚’?”
那个笑容过于明媚,一江春水在心头荡漾了一下,他顿了顿,说:“愁将铁网罥珊瑚,海阔天翻迷处所。就是渔夫将铁网扔在海里,待珊瑚生成,再将整张铁网绞上来,珊瑚就完整地取下来了。”
是吗?那我向你抛,你为何视而不见?
月儿站在廊下,晚风拂过,吹动她的衣裙,一年过去了,那件顾绣湘裙短了一大截,颜色也不如以前鲜亮。这一年柳夫人给她做了多少条裙子,已经数不清楚了。可她总是穿着这件旧衣,上面的每一条花纹,每一个针脚,甚至每一个褶皱,都那么恰到好处,处处都合着她的心意。月儿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件更漂亮的裙子了!
转眼到了夏末,月儿姑娘不爱睡午觉,一看院子里静悄悄无人,轻车熟路地溜了出来。
冰雅阁种着几棵芭蕉,两只仙鹤在芭蕉下休眠。廊下水缸里的金鱼受不住燥热,也沉到水底。
江二爷今日中午饮了酒,正在睡榻上午睡,睡梦中听到细碎声响,抬了下眼皮,看见小丫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眼皮又疲惫的合上了。
她搬来八足圆凳,坐在他旁边。夏日炎热,虽然屋里四角都放了冰,可是他脸颊有一点酡红,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拿起桌上百折扇,轻轻扇动。
细微凉风吹过,他意识逐渐清醒,却不愿睁开眼睛。
月儿定定的望着他的脸,清癯俊朗,空灵俊秀,他阖目而眠,领口微微敞开,勃颈处的肌肤细如白瓷。她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忘记了手中的折扇,她悄悄地俯下身,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只一下,她做贼似的,快速移开。她捂着发烫的脸颊,看见他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
江百川心狂跳了一下,若是此时“醒了”,更添尴尬。索性假寐,敌不动我不动。
过了一回儿,发现敌不动的时间有点长,扇的风也越来越小。眯起眼睛,偷眼望去,小丫头以手支头,昏昏欲睡。扇子跌在地上,尤不自知。他扶着她睡下,大步走了出去。
七月天气依然炎热,院中白晃晃的太阳照的人头晕眼花,此时他的心中比骄阳更受煎熬。一直以为这丫头没心没肺,却不想她竟然生了这样的心思,回想过往,他的确对自己有诸多依赖,她在柳家二老面前,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在他面前,是个胡搅蛮缠的假小子。
酒意上来,有些头痛。他烦躁的踱到后院,柳家的池塘边一阵聒噪的蝉鸣,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他定定的坐在那里,望着满池荷叶出神。不知不觉的消磨掉一个时辰。
荷丛中有细微响动,月儿仍穿着他送她的那一件顾绣湘裙,站在池中露出的大青石上,采了一大把荷叶。
荷叶可以瘦身,这丫头总是管不住嘴,的确是胖了不少,衣袖短了一些,露出一段净白的皓腕。
她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心有灵犀的回眸一笑,身形动了一下,足下的青石慢慢的往河中心陷没,离岸边越来越远了,她提着裙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想往岸上跳,却又不敢。
“小叔叔。”她委屈的叫了一声。
“那你刚才是怎么跳上去的?”他哑然失笑,忘记了午后她对他的轻薄。
他竭力往前探着身子,朝他伸出了手。她身子前倾,一双小手搂住他的脖子,触到他的身体,脱离了危险,她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她天真无暇的笑脸,他觉得自己刚才想多了。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呢!
大手搂住她的腰肢,用力地将她提了上来。
双脚踏到岸上,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脚踏实地,她举起手中伞大的荷叶,遮住白晃晃的阳光。
“荷叶泡水虽然能使人体轻,但是荷叶性寒,不宜多食。”他看者着他她手中的荷叶,心中隐忧。
“嗯,知道了。”她讪讪的点点头。那我以后少吃一点就是了。
“小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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