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她还活着(1/2)
穆典可破涕破涕为笑,道:“你把笛子给我一下。”
常千佛一伸手道:“自己拿。”
穆典可见他手上满沾着从自己脸上揩下来的鼻涕眼泪,另一只手抱着自己,自是也腾不出空来,只好红着脸把长笛从袖子里取出来。
常千佛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女孩子摸过,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穆典可脸已红到不能再红,装作没听见,把笛子横道嘴边,手指急按,间断吹了五六个音符,笛声颇为尖利,传音甚远,尾音叠叠,极容易辨认。
片刻后,夜色深处便传来同样音转的乐声,像是用树叶吹奏出来,声音颇为清亮,长短不一,也是五六声。
常千佛携着穆典可,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飞掠了过去。
金雁尘骑着黑云摧在人群里狂奔,手挥着玄铁长刀狂乱砍下,所过之处人影如倒草。溅起的血水污了他的脸,染得那张阴沉的脸上戾气越发地重。
前方骑兵迅速变阵,大军像两侧分流,露出三十人一排弓弩手高低共六排,每人后都背着一个大的箭篓,备箭不下四五十。引弓对着金雁尘一阵狂射。
弩兵将侧是车兵,长戟兵与长矛兵殿后。竟罕见难成的玄襄之阵。
此阵威力极大,各种兵种轮次攻击,一浪接着一浪,不给人以喘息之机。但阵型复杂,参与人数众多,要求配合度极高。除非士兵们训练有素,演练精熟,方能运用自如,发挥此阵的威力。
容翊连这种压箱底的神兵都调了过来,可见对金雁尘这颗人头的必得之心。
金雁尘已经杀红了眼,挥刀向左右两侧乱砍,一些来不及向两侧避走的士兵被砍掉了头,只留一截光秃的脖颈,仍在行走,看去一大片红,甚是骇人。
刀影疾,连成一道银亮的瀑布,横在金雁尘身前,宛如静悬空中,将那些迎面射来的密集流箭纷纷击飞。
“叮”“叮”“叮”的响声不绝于耳。
为免箭镞补给不及时,众弩兵皆配备了超越正常数量的箭支,不想才射出不到三支箭,动作稍慢的第二支箭还没上弦,金雁尘便纵马如飞地冲将过来。
众弩兵连忙后撤,仍有相当一部分人后退不及时,做了金雁尘的刀下鬼。
几百支长矛拉成一个弧圈朝金雁尘刺来。
就在这时,一块黑色巨石从天而降,挟带着疾风,以肉眼不可辨的速度呼啦砸了下来。
巨石正下方的两个长矛手直接被砸进了泥土里。从石壤接缝处溢出暗红的血色来。
众士兵手中的长枪长矛长戟如受感应,纷纷脱手朝巨石飞去,“啪”“啪”“啪”一阵乱响撞上之后,俱贴住不动。
竟是一块巨大的磁石。
谭千秋和王书圣二人纵马紧随金雁尘身后,一人手持弯镰,一人抛洒毒针,猛攻两侧车兵。
威名赫赫的玄襄兵阵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攻破。
金雁尘一骑无人可当,电掣而去,却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徐攸南手握着金线荷包跪到自己面前的一幕。
荷包上带着血,徐攸南双目噙泪,说道:“公子,姑娘没了。”
陡然间心被挖去一大块,在心口位置破出一个大洞,呼啦啦地往里灌着冷风。
没了。
那个不到两岁就被他抱在怀里糯糯地叫着“六表哥”的姑娘;那个穿着小红裙跟他手拉手在梨花海里奔跑的姑娘;那个陪他出生入死,为他挡刀的姑娘;那个陪他在戈壁上喝了一夜酒,把肩膀借给他倚靠的姑娘……没了。
他不信!他不信!
他们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是捶不烂,杀不死,命比石头还硬的人,怎么会就这么没了?
若她没了,自己从今该怎么办?从此这茫茫天地间,只剩他孤身一人,身无处安,心无处放,如孤魂野鬼一般。
又该靠什么支撑着活下去?
金雁尘手上还在不停地挥砍着,便是尸山血海也无法填满心里的那个缺口。
忽然夜色里传来尖利的笛声,尾音折叠,正是他与穆典可约好的互报平安的暗号。
随后又是三五声。
错不了了!
金雁尘整个人僵滞住一刻,握着玄铁长刀的手一顿,便有一支利箭从刀影缝隙里钻进来,扎进他的肩。
浑然不知痛。
满心只被一个念头占据:她还活着!还活着!
徐攸南卷了一片草叶,吹响呼应。没过多久,黑压压的军队上方便出现了两个相携的人影。
男子剑眉朗目,一身银袍,赫然正是那位常家堡的公子爷常千佛。而穆典可被常千佛搂在怀里,神情顺从,没有丝毫反抗之意。
心中便是一痛。
长刀砍落,又是数人身首分离。
常千佛与穆典可双双落地。
穆典可从一个将军手中抢了一把长刀,金家刀法随意挥出,虽不像金雁尘那样霸道无匹,却轻盈灵活,自成一派。
一时无人敢近身。
三人合力猛攻一初,迅速在包围圈东面撕开一条口子,一行人往外突围去。
忽然人群中有流光滑过,常千佛大叫了声“小心!”抱着穆典可往前扑去,数枚细小难察的细芒从两人头顶飞出,扎入前方两名士兵的项颈中。
不过瞬息功夫,那两名士兵便脸色发黑,浑身如无骨一般,软绵绵地跌落地上,脸上神情甚是痛苦。
化骨针朱义!
紧跟着一把铁叉从天而降,朝金雁尘头顶上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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