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疤嫂家的羊(1/2)
记得江叔说过:泡沫有大小,各自只套等体积的物体。白思孟不禁好奇:我家住的房子只有三层楼,不知有没有被泡沫套上。房子本身虽是死的,里面的人却是活的,窗户门洞天天冒热气,不也跟活的一样嘛。/p
要知道有没有泡沫附着。只须检查它的四周,看有没有突出部,因为套住什么东西后,泡沫们总会极不安份地东冒一块西冒一块。冒出的会是什么?眼睛自然看不见,但一定是货真价实的砖头瓦块。/p
是的,看不见!但它还是存在。它不会跟拳头似的主动打人撞人,但你要是主动地一脚踢上去,绝对会疼得叫哎哟。/p
他抱着这个信念,先围绕小楼走路转圈。然后举个竹竿贴墙疾走,最后爬上房顶摸天窗,结果什么也没现。/p
直到这时他才幡然醒悟:房子有无生命且不论,起码跟所有的石头一样动都不动一下,泡沫怎会套上它!不但死的不要,不会动的也不要,自己兴头一来,怎么连这一条都忘了!/p
泡沫没找到,麻烦却来了。/p
街对面的疤嫂因为白思孟无端踹了她的猫,对他很是痛恨。这天她出门收被子,恰好瞥见白思孟上了房顶。更凑巧的是她那一栋住顶楼的刘小黔,晚上清点鸽子少了一只纯种的,急得到处找。/p
她看见了,就悄悄说:“一准是对面老白家的皮儿子打去烧吃了。我亲眼见上午他拿根竹竿上房顶,鬼鬼祟祟地躲在天窗后面。天没下雨屋也没漏,他上去干什么?肯定是先在屋面撒把玉米,然后再打鸽子的伏击!你去他家垃圾里翻翻,说不定还找得着鸽子毛呢!”/p
都一个小区住着,谁还能顶真到那程度,跑邻居家翻垃圾去?刘小黔再疑惑不满,也只能自认晦气。但他的几声嘀咕,还是被疤嫂扩散得尽人皆知。/p
听到新闻的人都惋惜地摇头慨叹:“老白两口子人不错,怎么没把孩子教育好?”/p
白思孟哪里知道舆论已经对他不利?他还是每天兴冲冲,目光炯炯地到处找泡沫。这天说巧不巧,刚好又来到疤嫂的屋后园子,他心一动,便踮起脚往里看。/p
疤嫂的男人身体虚弱,需要补养。疤嫂恰好住一楼,有个自家圈占起来的违章院子。她听人说,羊奶比牛奶有营养,就到老家弄回一只母山羊,拴在后园喂。也是白思孟运气奇佳,往里一看就看到了不寻常的景象。/p
原来疤嫂因为忙,半天没来喂青草,这羊饿不过,把脚边的草吃完,就伸头去啃树叶。小树的叶子不多,低处的啃光了,它就去啃高处,脖子越伸越长,一直伸到快脱节,才把顶端的叶子吃了个干净。/p
这时,它的嘴离最后一片叶子足有一尺多。这一段距离,足可以放下整整一条细羊腿。但它就那样两眼朝上望着,口一张,嘴一闭,扭头一扯,就让叶子消失了!/p
白思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长的距离,怎么拉伸的?还不断!这哪是泡沫?纯粹是一条蛇!泡沫竟可以这么玩的?/p
他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骇异之下,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头羊竟然也有泡沫!那么什么活东西不能有泡沫牛呢?马呢?骆驼呢?/p
另一方面:这人玩泡沫玩出花样也就罢了,没想到羊玩起泡沫来也这么出彩!老天爷真是泽被万物,一秉大公了!/p
正想得出神,冷不丁被一位邻居看到。这邻居受过疤嫂的煽惑,立刻悄悄来到前门向疤嫂通报。/p
疤嫂正在门前择菜,听了赶紧起身,边擦手边打开后门,正看到白思孟在那儿探头探脑。/p
“好哇!”她尖叫起来,一阵风地冲出去,“我说是哪个没皮没脸的呢!原来又是你个没出息的小孟子!前天才偷吃了老刘家的洋鸽子,今天又盯上了我家的母山羊!我们是吃了你的还是欠了你的了?”/p
白思孟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忽听她又冤枉自己偷了人家的鸽子,真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叫什么事呀!/p
当下他愤怒地犟嘴说:“谁盯你家羊了?谁盯你家羊了!什么破羊烂羊!我是在看它吃你家树叶!那小树都被它吃死了。”/p
不提醒还好,疤嫂抬眼一望,不禁没命地嚎叫起来:/p
“我的桑苗呀!去年才从亲戚那儿要来,指望以后挂桑果的,谁知刚个小绿叶儿就被你给撸干净了!撸得一点不剩了!这叫它怎么活呀?是哪个小妹妹要养蚕,你这么急着献殷勤呀!下这个重手!小小年纪就学会勾搭女孩子,你还要得要不得呀!”/p
“你——你胡说!哪儿是我撸的!全是你家羊吃的!”/p
“它有那么高吗?你给我说说看——这顶上的它吃得着吗?吃得着吗?”/p
两头的行人听到这边吵嚷,都驻足观察,伸头探脑。/p
白思孟更急了,叫嚷说:“它——它——它,一路往上吃!怎么吃不着?”/p
“啊?什么!一路往上?我家羊子会上树了?你怎么不说你妈上树了呢!大家听听!再无赖,也不兴这么欺负人不是!我家男人身体不好,我辛辛苦苦……”/p
她这一叫一嚎,近旁没事的人都跑过来看。白思孟深知,疤嫂这张刀子嘴施展开来无人能敌,且有得骂呢!/p
古人说得好: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谁叫自己身处嫌疑之地,又被人咬上!这已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说也说不清,洗也洗不掉;撤退是认,不撤退,又能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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