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疯乞丐破庙伤人命 小三爷青山拆剑招(1/2)
张闲见丐子不睬,只管袒胸露腹的酣睡,不由心内怒起,抬脚便往丐子左肋下踢去。不意足未加肋,便觉膝上贯骨洞肌也似的疼痛,用手一按,原已脱了关节。
闷驴儿、二广几个齐抢上前去扶了,只听张闲抱膝大骂:“他妈的克死全家的丐子,将他老子的腿也闪脱了!”
众泼皮齐笑他:“丐子克死他全家,你又是他爹,岂不是要教自己早死?”
正笑间,却见那丐子翻身坐起揉眼,满头雪发盖下面目难认。内中有个眼尖的低声道:“你们瞧,这丐子身上半块好肉也无,断然不是善类,还是速速走罢。”
张闲一众泼皮凝目一望,果见丐子身上疮疤纵横层叠,自又不肯认怯,口中大笑:“癞子的胆,比他裤裆里那物大不了几许!你怕便就自去,休来凑这热闹,左右是个丐子,还敢杀人不成?”
一起子泼皮口中污言秽语正说着,忽听那丐子低低道:“一斤酒,一个人。”
张闲不曾听清,忙将耳朵凑在丐子口边:“大声些儿,不曾听见。”
丐子又低低道:“一斤酒,一个人。”
张闲骂道:“果是个混沌脑子,话儿也讲不真!甚么‘一斤酒一个人’?说清些儿,休与爷爷打哑谜!”
话音未落,便听丐子冷冷道:“你将一斤酒与我吃,我便杀一人与你瞧。”
张闲大笑:“有趣,有趣!”
当下夺过闷驴儿手中葫芦颠颠:“这葫芦米酒恰足一斤,你且杀一人与爷爷开眼?”
丐子道:“你先与我酒吃了,方才替你杀人。”
张闲将葫芦往丐子面前一放,自抬手一指闷驴儿:“你与我将他杀了看。”
闷驴儿大怒:“怎地就来杀我?癞子胆小何不杀他?”
张闲笑道:“谅他是个骗酒吃的疯丐,安敢众目睽睽之下坏人性命?”
说话间丐子已将一葫芦米酒饮尽,自打个酒嗝,道:“究竟杀哪个?”
张闲道:“将他两个一发杀了。”
丐子却道:“你只将一斤酒给我,缘何要我杀两人与你?”
张闲口中念念有词信手胡点几下,正指在闷驴儿身上,当下道:“便就杀他!”
众泼皮四下将闷驴儿围起,口中只管冷笑:“杀,杀不了他,爷爷几个便杀了你!”
话音未落,癞子忽惨叫起来:“闷驴儿!闷驴儿!”
几个泼皮齐转目望去,只见闷驴儿人头落地身形尚还未倒,腔内热血迸起一二丈高下,溅了满头满脸,一时纷纷尖叫夺路而逃。
那丐子将葫芦一丢,又由血泊内提出烧鹅,也不嫌血腥,自扯了两条鹅腿塞入口中大嚼起来,待将烧鹅食尽,这才翻身躺倒呼呼大睡,顷刻间鼾声如雷想已入梦。
也不知过了几多辰光,丐子一觉睡醒,自将门板旁尸首踢在一旁,却见破庙门首多出个人来。
那人头挽日月双抓髻,着一套补丁压着补丁的灰布道袍,左肩上背个褡裢,右肩扛杆纸旗,上书“讲命谈天,课金三十文”九字,原是个游方的算命先生。
这先生抬手点指丐子道:“痴儿,痴儿!早话那女侠四八纵横之年有一番劫数,你却将我学生言语,当作了耳旁微风,现今天降祸事,岂不痛哉?”
丐子浑然不睬,自拖着足踢踏行出破庙,口中不住道:“一斤酒,一个人……一斤酒,一个人……”
算命先生无奈苦笑:“当日心血来潮替你卜卦,谁想今日竟生事端,也罢,左右尚需两度会面,届时了断尘缘也就是了。”
言迄竟化白虹,直往正东海外贯去……
却说饮霜食了午饭,自赴演武场去寻碧落,待匆匆而至,只见师兄与李雨良两个已在场边侯着,陈秀洁病已无碍,也趁着今日阳光大好,出来晒暖。
饮霜进走两步:“碧落师兄,快来与我试招!”
碧落道:“才吃过饭,不歇歇怎行?你且坐坐,师兄再陪你试招。”
饮霜印证招式心急,当下道:“我一路行来权当歇过了,师兄快来。”
碧落没奈何,只好将手中木剑递在饮霜手中。
但见饮霜接剑在手,只腕上稍转挽个花出,立时出手直取碧落前心,碧落将手中木剑赴面交还,兄弟两个立时斗作一团。
顷刻间二人已拆解了二三十招,碧落因饮霜素未修习剑法,故前时尚有相让之意,现下见他精要招式层出不穷,自也抖擞精神认真应对。
他弟兄两个拆招正酣,哪知场边陈秀洁双目竟绽光华,且愈发凌盛炽热,一时间目不转睛只管盯着饮霜,口中低语不绝。
一旁宋秀云察觉师姊有异,当下倾耳细听,原她口中声声句句皆只三字而已——“林师兄”。宋秀云不明就里,忙一手扶了师姊,定睛观看碧落二人拆招。
待看过十数招,她已知了四师姊如何就能痴看至此——原来饮霜剑剑皆属无忧派“剑”字绝内的招式。
当年林锋三派会武时,以落英、越女并无忧派入门三十二式大败五岳三杰,教陈秀洁一见倾心,后因他修习冯清袖无名剑法,此三样剑术已鲜能在他手上见到。
现下饮霜施展“剑”字绝招式,焉能不教陈秀洁追忆起当年往事来?
再细细一瞧,饮霜同林锋相貌几乎无二,只一双耳像了母亲,生得小巧可爱,心内不由顿生惶恐之意,只怕四师姊作出有违纲常彝伦之事,哪还敢教他弟兄两个再行拆解?
当下忙道:“你两个速速住手歇歇,饮霜年幼气力难支,休要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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