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收鬼(1/2)

八重佳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对于曾经，就连曾经这两个字都仿佛很模糊一样。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死掉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记得会不会是谁杀死了自己。除了一个模糊的却让她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影子以外，她已经忘记了太多的东西，唯独她自己的躯体还伴随着她。

只是，也许是她死的太久了，也许是因为她的尸体正在慢慢的腐烂，或者是那些啃食着她身体的虫子太多了，就连这具躯体似乎都在慢慢离她而去，那些她明明很想留存的记忆依旧在慢慢逝去。

她曾经努力去保存自己的躯体，也的确有些效果，可当她被水淹没，当她的躯体上出现了尸虫，当那些虫子适应了她所具备的阴气，她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劳的，连这与她有着最后羁绊的躯体都要消散。

她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而愤怒增加了怨恨，怨恨埋葬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开始变得无法控制自己，在某一天的晚上，她第一次将一个喝醉的路人拉下了河里，也就是那一天，她曾经失去的一切似乎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填充，而她怨恨和愤怒伴着杀戮开始逐步增加，甚至连意识都很难保持清醒。

由于这地方本来就在施工，“淹死”人这种事情让施工被迫停工，加上人云亦云的传播，这条河周围白天都没什么人，要路过的也都会绕开一些，这倒是多少抑制了她的成长，也让她处于一个很“饥饿”的状态，直到庖丁和余文三人的到来。

也许是庖丁的一番抽打让八重佳从迷失中恢复了些许神志，看着自己的躯体在渐渐被剥离，她又怎么舍得下自己最后的羁绊，随着一声尖啸，她整个鬼体化作如箭一般的黑水狠狠轰在了庖丁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庖丁的面颊直接被刺穿，鲜血带着肉块被剧烈的鬼气崩碎，被打中的地方瞬间血肉模糊一片。

只是，八重佳却依然看到庖丁的嘴角挂着微笑，仿佛那看着让人有些渗人的伤口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玩笑一般。

“还不跪伏？”

庖丁淡淡喝出一声，那双本深邃的眼眸瞬间一转，双瞳乍现。

八重佳一惊，那对双瞳带着慑人的光芒，她仿佛看到了万鬼朝拜，那一刹那的画面让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仿佛再看下去，就会被那双眸子给吸进去一般。

而也恰恰是因为被庖丁的这对诡异的双瞳瞪了一眼，八重佳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她虽然不懂得这个变化给她带来了什么，但某些曾经的记忆却开始浮现，就连她的鬼体都发生了改变。

意识到不对劲，八重佳慌了，更让她不能理解的是，哪怕是这种慌乱的情绪都让她感觉到新鲜，这是多久她所没有过的情感了。

“你……”

八重佳此刻的记忆异常的混乱，她突然就记起自己好似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一些缤纷的画面重新回归，一些人一些事，还有许多美好。

兴许是记忆的复归，她鬼体上的黑色开始褪去，露出了一个一身水蓝长裙的女子，长发披肩，发丝虽然遮住了她的半张面容，却更添了不少色彩，这个女子曾经是个漂亮的美人，妖娆的曲线若是活着，得诱惑多少男人。

庖丁并没有出手，他闭上眼睛，再睁开，双瞳已经散去，只是他的脸颊上还淌着血，却依旧盯着眼前这个女鬼，没有理睬自己的伤势，两位的状态好像互换了一下，此时的庖丁看上去更像是个血淋淋的鬼。

“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复仇的机会。”

庖丁的话瞬间击中了八重佳的内心，那个她永远不会忘却的影子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她那双闪烁的眼神表现出她内心的激动。

“只要你跪伏下来，奉我为主，不论对方是人是鬼，我给你亲手复仇的机会。”

“我……”

八重佳心动了，虽然心动也是个新鲜的情感，但恢复了神志的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不过是个被镇养的水鬼罢了，她本来是没得选的，可现在有人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还是一个最合她现在情况的选择，这根本不需要做选择。

庖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露出了自己俊逸的面容，哪里还有什么伤势，这让八重佳更是觉得眼前这人是自己绝对无法抵抗的。

“我愿意奉您为主。”

到了这一刻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八重佳跪伏下来，她这一跪便是将自己献给了庖丁。

庖丁抬起了她的颔首，这才发现那半边被发丝遮挡住的脸上是一块很显眼的胎记，就算是鬼体依旧清晰，也多少损了她的容颜。

咬破自己的食指，庖丁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在八重佳的眉心，那血慢慢渗入八重佳的鬼体，一路往下直到胸口处停下，在双峰之间自行形成一个环状，如同纹身，却更像是一个符文阵，似乎是由无数文字组成，只是那些文字肉眼根本无法辨识。

“这印记代表着我，就算你破灭了都不会被抹除，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鬼仆，直至我不再需要你为止。”

那血色的圆环一转，却是分成三道，互相逆行旋转，而周围的阴气甚至是地上的污秽之气都随着圆环的旋转被吸纳了上来，但这些并没有被纳入八重佳的体内，而是攀上她的衣裙，将她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染成了黑色。

随后，庖丁递给八重佳一枚金币，金币有些古久，但八重佳能感觉到这枚金币带着很浓郁的气息，这枚金币和当初给老七的还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