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自危(1/2)
娇阳灼灼,秋风一阵紧似一阵,卷起梧桐叶子哗拉落地。
宣平候爷此时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心疼。那九十八名死士已然倾尽全府之力,如今一击不中,还弄得全军覆没,更不晓得有没有引火烧身。
死士们口中都藏有毒囊,一有失手便会自尽身亡,他却依然害怕死士中还留有活口。倘被审出一二,不但断送了谢贵妃,更断送了宣平候府的百年富贵。
前时消息打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二百余名的官兵,如何会是这些精锐死士的对手?宣平候爷揪着小厮胸口的衣裳恶狠狠问道:“可打听得清楚?果然何子岑安然无恙?难不成还有旁人出手?”
小厮吓得战战兢兢,只是点着头回答何子岑毫发无伤,至于有没有旁人出手,他哪里知晓?只是胡乱猜测道:“必定有齐王殿下的人,听闻今日一早是他的人运送着尸体入京。”
宣平候爷打听不出所以然,只得匆匆擦了把脸,便命丫鬟给自己更衣,想要入宫去寻谢贵妃商量对策。走至大门口,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只得转回房来,匆匆写了封信叫人送去叶家,由叶家寻个由头接叶蓁蓁出宫。
叶蓁蓁这几日在宫中也是焦虑万分,她又不晓得宫外的动静,不敢胡乱打探。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便觉得杯弓蛇影,生怕东窗事发被谢贵妃怪罪。
今日闻得婶母亲自来接人,又先与谢贵妃嘀咕了一回,叶蓁蓁已然吓得面色苍白,只得命绣纨给自己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掩饰。
及至谢贵妃相召,叶蓁蓁心内战战兢兢,匆匆换了身月季粉的对襟秋衫,只得故做恬柔地进去行礼问安。
谢贵妃面色凝重,也顾不得与她多说,只匆匆吩咐道:“蓁蓁,赶紧随着你婶母回家一趟,用过了午膳就把宣平候爷写的信带进宫来,速去速去。”
此时谢贵妃宛如百爪挠心,恨不能立时便叫叶蓁蓁带着信回来,只为了遮人耳目,不得不叫叶蓁蓁在叶府多留一回。
原不是为得自己泄露消息,只为了拿自己做个传讯的幌子,叶蓁蓁心下稍安,便装做什么都不土地俗人模样,只是乖巧地应了,命绘绮随意挽了个小包袱,便随着婶母回去叶府。
叶蓁蓁的叔父瞧着这个阵势,自然晓得是宫里头出了事,守着叶蓁蓁问东问西,叶蓁蓁哪有闲心应对,胡乱应答了几句便回自己房里歇着,早有宣平候府的人悄悄过来,将一封厚厚的信交到她的手里。
叶夫人一介女流,更是心里惶惶无主。她无心张罗午膳,只叫厨房里随意准备几道小菜,再为叶蓁蓁制几道点心,连同家里的几位姑娘,无滋无味吃了顿午饭。叶蓁蓁便向叔父与婶母告辞,怀揣着宣平候写给谢贵妃的信匆匆入宫。
谢贵妃早便屏退了众人,自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寝宫里转来转去,见叶蓁蓁回来,再也维持不住一贯的风度,直直问道:“可曾见到了候爷?”
叶蓁蓁实话实说道:“并未亲见,却是有封候爷写给娘娘的信,托蓁蓁带来。”
“拿来我瞧”,谢贵妃根本维持不住一贯的风度,她慌慌接了信,行动间宽大的桃红色流云袖拂倒了炕桌上的青玉花**,几枝金桂连水带花落在浅红色的**长春地毡上,零零落落散了一地。
叶蓁蓁俯下身去,将青玉花**扶起来搁回原处,又借着收拾那些金桂,眼睛偷偷描向谢贵妃,想从她的脸上瞧出些端倪。谢贵妃却顾不得她,只是自己将珠帘叭地一挑便进了里屋,叶蓁蓁不敢离去,只得守在珠帘外头。
只听得里头叶贵妃一声惊呼,却又忙忙掩了口。她哗啦哗啦翻着纸页,颇不耐烦地吩咐叶蓁蓁道:“你下去吧,本宫想好生歇一歇,吩咐她们莫要进来。”
叶蓁蓁乖巧地应了一声,出来向李嬷嬷传了话,便如释重负往自己房中走去。瞧着谢贵妃这个光景,便晓得是事情不成,何子岑此次必定安然无恙。
如此一想,叶蓁蓁心里到算得安慰,也不枉自己冒险送了回信。只是近日未曾听到青莲宫的动静,德妃娘娘又一直抱恙,整个宫内死水微澜,闷得叫人透不过气来。叶蓁蓁转了两圈,待要去青莲宫询些动静,想到方才谢贵妃的样子,还是识趣地留在了自己房内。
再说何氏兄弟在鹰嘴涧前分手,何子岱命人运了几具尸体拉回刑部,自己则先行一步,于黄昏时分赶回了京城,直接在御书房求见仁寿皇帝。
仁寿皇帝那里早接了消息,何子岑与梅大人在鹰嘴涧遇袭,脸色沉得能滴下水来。有道是君心难测,他却不成想自己历练儿子的心思被旁人窥破,还公然要斩草除根。
若何子岑殒命,最能得惠的当属何子岩无疑。
谢贵妃此前收下这个儿子,存的也是这个主意。难不成为了自己百年之后的高位,谢贵妃甘愿铤而走险?后宫干政到了如此地步,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仁寿皇帝唤了何公公进来,沉着脸吩咐了几句,何平手持浮尘悄悄退出,正与赶来御书房的何子岱碰个正着,忙替他殷勤地打起帘子。
御书房内父子这番谈话,再无第三人在场。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仁寿皇帝才命人传话,着刑部派出仵作去验明黑衣人的尸身。
仁寿皇帝并未刻意封锁消息,至晚间何子岑遇刺一事便在宫内沸沸扬扬传来,前朝后宫都如炸了锅一般。仵作细细验看,黑衣人被刀剑殒命的伤口没什么争议,那几个服毒自尽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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