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中元(1/2)
夜风泠然,初七的弯月清清浅浅。
陶灼华伴着德妃娘娘行了一程,两人在芜廊边的花墙边分手,德妃娘娘屏退了身边的宫人,拉着她的衣袖几番欲言又止,终是悄然说道:“往后万不可如此出头,谢家根深蒂固,你还须处处小心。”
连从前的皇后娘娘都能扳动,德妃如今对谢贵妃充满了忌惮。她眼望着与先皇后眉眼依稀相似的女孩儿,忽然有种深深的恐慌,生怕这霁月皎皎的小人儿也被谢贵妃所害,忍不住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七月的夜风抚动陶灼华身上的轻罗小衣,她一双美目顾盼间熠熠生辉,亮若星辰,并没有丝毫的惧怕,而是冲德妃娘娘深深敛礼道:“多谢娘娘提点,只是敌我已分,该来的总归要来,灼华不惧什么暴雨倾盆。
德妃一时无言,不晓得陶灼华究竟悟出了多少玄机。她这番话是仅仅意指今日乞巧节谢贵妃的盛气凌人,亦或影射着何子岑与何子岩的二虎相争?
对方既肯表明态度,德妃自然喜欢身边多一个同盟,她轻轻拍着陶灼华的手道:“好孩子,你的心意本宫知晓了。天色不早,快些回去歇息。”
各怀着心思从花墙边离开,德妃眼望陶灼华的背影五味陈杂。想着宫中终归没有个可以商量的人,德妃吩咐绮罗明日一早便往清平候府递话,要宣自己的亲妹妹入宫,议一议何子岑的终身大事。
几番清雨微寒,乞巧节的脚步还未走远,又是中元节的日子渐渐临近。
被和子送去陶府的忍冬终日被绑在柴房,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她每每想到勾栏间的龌龊不堪,更是打定了主意不入那个火坑。
从送饭的小丫头口中打听到,中元节这日陶府要替陶婉如做一场法事,夜间送完纸钱便会早早关门闭户,她不安份的小脑瓜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借机脱身。
寻常人家中元节这一夜里都会十分忌讳,鲜少有人在府中走动,只怕冲撞了循着时机出来觅食的鬼魂。平时陶府戒备森严,忍冬几番欲逃都无法可想,如今想着这一夜大约便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忍冬早早便开始谋划。
从前随着兄长学过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忍冬一直藏而不露,她想着只要绕开外头守门的家仆,只对付个送饭的小丫头必定绰绰有余,便打定了主意默默等待时机。平时依旧装着循规蹈矩,一幅老实认命的样子,还偶尔与送饭的小丫头说上几句话,叫她渐渐放松警惕。
苦盼了几日,忍冬终于盼得中元节到来。因着柴房离得前院遥远,她听不清前头的动静,只能借着一线门缝中往外张望,自然什么都瞧不清楚,只得重重叹了口气,盼着送饭的小丫头快些到来。
天将擦黑时,忍冬支着耳朵细听,好不容易听到前院有隐约的木鱼和诵经声传来,想是那场法事刚刚开始。小丫头大约也敬畏鬼神,生怕黑天走夜路,便提早来给忍冬送饭,先替她解开臂上的棕绳,再将食盒提到她的面前。
“你今日快些吃,吃完了我好早早将柴房上锁,省得外头乌漆麻黑的要吓死人的模样”,小丫头絮絮叨叨说着,将筷子递到忍冬手上。
忍冬口间唯唯诺诺应着,实则早有准备,仗着从前跟兄长学过的几式小擒拿手,拿手肘精准地撞在小丫头胸口,击得小丫头哼都未哼一声便疼晕了过去。
三下五除二拿绳子把小丫头绑好,只怕她醒来叫嚷,忍冬再撕了块裙布塞到她的口中,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条缝儿往外细看。
院中依旧三五不时有人走过,远处的廊下还立着两个家丁,这时节根本不能出行。忍冬叹了口气将门关好,重新坐回到柴堆之上养着精神。
黑夜渐渐降临,外头的木鱼与颂经声渐渐消失,的脚步声也无影无踪。正是万籁俱静,唯有琼华高高挂上中庭,洒着比平日更为静谧的光晕。
小丫头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瞧着柴房里漆黑一片,想要大声喊叫才发觉自己被人捆住了手脚,又封住了嘴巴,不由得惊恐万分,眼里一片惶惶不安。
忍冬生怕弄出动静,并不敢杀人灭口。她只向小丫头做了个恐吓的手势,低声喝道:“不想死就老老实实躺在这里。”
见小丫头面露恐慌,忍冬不再理她,而是悄然敞开了柴门。七月半的夜晚阴气森森,连素日常见的月光也显得格外诡异。
想是前头那场法事已然做完,空气间满是香烛烧纸的气息,廊下的家丁果然已经不见。月光下的虬枝似崎岖的鬼木,又似是暗夜的幽魂,让忍冬心间一阵一阵的害怕,踏出柴房的脚几次又悄然缩回,终归舍不得这最后的机会。
在心底暗暗咒骂着陶灼华,忍冬此时想的全是怎么回到大裕告上一状,求得瑞安长公主伸出援手。她瞧无声息地溜了出来,惶惶地四处一顾,又将柴门轻轻掩上,不叫人发现端倪。
大户人家的院落格局大抵是前门、后门、腰门、角门,忍冬望着院子里熟悉的格局,到不觉得陌生。她暗自定了定神,沿着花墙溜出院去,又绕过一个跨院,渐渐接进了陶府的后门。
忍冬避在墙角边凝视细听,偌大的陶府里果然没有一丝动静,想是都晓得中元节该敬畏鬼神,没有一个人在宅子乱走。
心间暗叫着侥幸,忍冬推开虚掩的月亮门,一脚便跨了出去。只想着快些穿过这处后园,想法子翻出陶府的院墙。
风动簌簌,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忍冬抬头瞧去,却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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