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尘埃落定 撒思吉束手就擒(1/2)
“小人王頭,本是泗州人,半月前被官府征来押送船只。”
“那么你就是鞑子军中的役夫,却为何要杀那鞑子头儿?你难道不知,若是渡他回去就是立了大功呢!”
“小人不在乎立什么功劳。这些鞑子太过凶残,泗州、邳州来的那么多弟兄,十个里面倒有六七个被他们残害死了。我那十六岁的小兄弟也遭了毒手,连个全尸也没找到……我要报仇!”
原来撒思吉逃出渡口时,为他们撑船的民夫就是这王頭。他原本是想趁着渡口扰乱逃回去的,抢了竹篙在手上了一只小船,但争渡的溃军实在太多,那小船都几乎撑不动。然后那撒思吉就带着亲兵乱砍乱杀,把船上的溃兵赶的一空,只留王頭撑船。在船上,撒思吉等人还不断对他催逼,他想起自己的弟弟王二就是给元兵撑船时动作慢了被军官砍死在水里,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横了心一竿子就把三个元兵都打翻落水。正要继续用力把那撒思吉按到水里淹死,宋人的巡逻船到了,把水上水下四个人都解了回去。水下淹的半死不活的三个人显然是蒙古人,虽然几番审问都拒不开口,但通过其它俘虏的认定,他们的身份很快就确定下来了。
至于王頭,应当是抓到撒思吉这条大鱼的有功之人,但他的来历和动机还需要做个了解,所以就由陆十千过来询问,王頭却耿直,明明知道可以利用这个功劳获得好处,却只说自己是为了报仇,无意立功。
“这王頭还真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留下到我军中来当兵吃粮。还有,这次留置了好几千的民夫,也顺便麻烦陆兄弟知会一声,如有愿意留下的可以挑一些从军,不愿留下的就让他们吃顿饱饭遣散回家里去吧。他们虽然曾给鞑子做事,但都是情势所逼,不要为难了。”
“公子仁义,我这便去做!”
这场战事到此已经基本尘埃落定,元军的一万两千大军被四千宋军彻底击败了。
一开始秃蛮带抓着一手好牌,兵力是张镝的三倍,加上一万民夫作为辅助,对比更是悬殊。但稳操胜券的局面却被他自己一步步的毁坏了,先是拿手下的汉军步卒作为消耗,前几场的水战都像是添油战术,每一次都让宋军狠狠咬一口,最后总攻时,一万汉军只剩下五六千人了,就算觉得汉人的命不值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接着他又犯下更大的错误,就是一门心思要造浮桥,这两里长的浮桥,役死了好几千的民夫,用去了一大半的船只,并且总攻时还得留下大量的兵力防守,实在是自找麻烦,是张镝故意放任他留下的最大破绽。
第三个错误则是轻敌冒进,寨围一破他就让撒思吉的骑兵长驱直入,自认为轻松追亡逐北,谁想却进了宋军预设的伏击圈。而且攻寨之时,秃蛮带竟没想到要封锁南北两侧的出海口,这两个口子正是宋军战船主力迂回的通道,由此反攻渡口,将上岸的元军全都封在了口袋里。退一步讲,就算宋军没在出海口外埋有伏兵,这两个通道也是至关重要的,元军只要守住它们,就是锁住了宋军出逃的退路。
只能说秃蛮带是打惯了顺风仗,对宋军的脆弱形象已经习以为常了,将此战设想的太过轻易。同时,秃蛮带未能很好的理解水陆战场环境的巨大差异,总套用步骑战术也限制了他的思想,以短击长与张镝打水仗确实是难为他了。
事实上秃蛮带只要运用好自己的优势,是完全可以获胜的,他的第一个优势是兵力充裕,第二场水战时,他不理会宋军“水鬼”的纠缠,直接全军压上攻打水寨其实是最正确的选择,如他接下来仍旧全线进攻,使宋军处处受敌,摊薄兵力,说不定就能找到突破口。但他被滩头的淤泥阻滞后就放弃了,淤泥的阻碍本就好解决,像总攻时那样,铺上木板就可以了,但秃蛮带没利用他的人数优势和一千艘船的投送能力,偏偏去搞那没用的浮桥。
秃蛮带的第二个优势是炮兵,他有一整个千人队的炮兵,随时能组织起几十上百的回回炮和弩炮,本来他应该全力夺下一个滩头阵地,将炮放上去集中攻击宋军的寨门和敌台,掩护步军攻打薄弱的寨墙。但秃蛮带却组装了几只炮船,漫无目的地投掷石弹,仍旧是用来保护他那脆弱的浮桥。
此一战,元军发动总攻动用了八千人,计有汉军步卒近六千,蒙古骑兵二千。六千汉军步卒中,除守浮桥的二千人有部分逃回外基本被全歼。其中第一部分是留下把守寨门和看管民夫、战船的,有一千余人,被宋军主力迂回一击,毫无招架之力就四散溃逃了,有试图乘船出逃的也基本被宋军巡逻战船逮回来了。
第二部分是追至宋军第二道防线的,有两千骑兵和三千步卒共五千人,他们被火竹筒和炸药缸一阵轰击加爆炸,死的伤的一下损失了近半,另外幸存的二三千人有跪地投降的,也有呆若木鸡被抓起来的,逃散出去的不到千人,在渡口附近又被内外夹击基本解决掉了。还有炸了锅的几千民夫在两军夹缝之间逃来逃去,最终也被宋军收拢起来。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抓捕零散的漏网之鱼,不影响大局了。
宋军死伤的也有五六百人,最主要的是在激烈的寨围争夺战中,其中最先被攻破的缺口内外两军的死尸堆起来都与围墙同高。战后安葬死者抚恤伤者,大胜之后的士气高昂,并未因这些伤亡而受到太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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