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严阵以待 回戈痛击范文虎 上(1/2)
却说张胡领忠胜军走到西兴,忽然发现南下路上有大队人马走过的痕迹,而后又有数千元军骑兵尾追而来,目的显是为了追击南去的那支队伍。那么追兵是何人所领,被追的又是何人呢?
张镝登上望车,远远见得对面元军阵中一杆将旗,上头书了一个硕大的“范”字,正是元廷的“两浙大都督”范文虎。
要说这范某,张镝未曾见其面,倒也闻其名,臭名远扬的名。
此人本是宋将,贾似道得势时便是贾家门下的一条走狗,咸淳年间宋元在襄樊一线拉锯争夺,范文虎向他主子讨来了救援襄樊的差事,到了军中却不干正事,“日携美妾,走马击球军中为乐“,而且仗着上面有人,不听战场调度,屡屡未战先逃,几次坑害友军。可以说后来襄樊的陷落,主要就是贾、范二人的罪过。
然而因为贾似道的包庇袒护,襄樊失守后,作为责任最大的败将,范文虎仅降一级,出知安庆府。安庆乃是沿江重地,岂是这样的饭桶能够担当的,由此可见贾氏误国之深,流毒至今。
果然,一年前,元军伯颜部进逼江州,范文虎远远的就派人请降,以城坚粮足,兵马众多的安庆,不放一箭,拱手投敌。凭着卖国投敌的功劳,加上跟随蒙古人打了几场顺风仗。从此摇身一变,由大宋朝的安庆知府变成大元朝的两浙大都督,好不威风也着!
张镝在望车上看到,这支队伍虽然多是骑兵,但行伍不整、军容散乱,绝不是精锐蒙古人的样子。判断不错,这些人确实不是真鞑子,范文虎带来的兵马还是从安庆带来的旧部,现在元军当中最多的就是这样的汉人仆从军。
其实汉人仆从军也分三六九等,第一等乃是早期就追随铁木真南征北战的元勋,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河北世侯史家和张家。史家的史天泽、史天倪,张家的张柔都是出将入相数十年,权倾朝野,影响甚是深远。其中攻宋的急先锋张弘范便是张柔之子,而保宋的大将张世杰据称也出自同族。以史、张二族为代表的北方土豪,追随蒙古人最久,最是死忠,战斗力最强,蒙古人也不会将他们当外人。
第二等乃是元朝灭金伐宋过程中的收纳的重要降将,是本来就有才能、有实力,在元军中继续发挥重要作用的一类人。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打开川陕的刘整和献出襄阳的吕文焕了,他们的投降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宋元战争局势,让胜利的天平更快的倾斜向蒙古人。
第三等的就是那些以一城一地投降的汉人们,从南到北新附汉军上百万,大部分都可归入此类,如范文虎所部便是其中之一。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将就有什么样的兵,领头的贪生怕死只知享乐,下面的人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遇见百姓如狼似虎,祸害平民不甘落后,但要遇见强敌恐怕都要做了逃跑的先锋。
忠胜军历练的多了,打惯了仗,真鞑子假鞑子都交过手。在东海时就几乎将敌方的上万蒙汉大军一举全歼,二破海州生擒过鞑子大将,入援常州时又在虞桥把元军的名将怀都打的怀疑人生。可以毫不夸张的讲,出师以来,不论面临的是蒙军还是汉军,不论骑兵还是步卒,也不lùn_gōng城还是野战,忠胜军对敌都未曾一败。这除了军队严格训练战力出众的原因外,还有主将智勇双全带领有方,更有一种从胜利走向胜利的精气神在里面,与那些没有灵魂的渣滓兵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别。
当张镝登上望车打量着北边来的追兵之时,对面的范文虎也在观察着宋军的情形,宋军营寨虽然草就,但是壁垒森严,五六千人的阵势密不透风,带兵者肯定是个行家。从士卒们的气象上看,也很清楚可见精锐之象。在大阵中间甚至还能隐隐见到有不少的战马,数量上因不少于己方的二三千骑。
范文虎虽然无耻无能无节操,但他能在这乱世里自存,并且如鱼得水,必然就有过人之处。比如这判断形势、见风使舵的本领就绝对不差。一看对方步骑相间,士马精强,而且人数众多,就晓得这一仗不好打。他也晓得自己的斤两,就他那点指挥能力,不好贸然进取,直白点说就是打了一定会败。
“真是怪了,哪来的这么一只强兵,不是说只有几百老弱妇孺吗?”范文虎心中嘀咕,原先接到的情报是有几条大鱼从临安溜出来了,这几条鱼就混在两三百弱不禁风的文官贵戚当中,向着南边逃跑。这是个轻松的差事,而且做好了功劳不小,范文虎乐颠颠的接了来,谁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前路给堵住了。范文虎觉得棘手,同时也更加确信,那几条“大鱼”肯定就躲在这支队伍当中,这些精强的人马应当是提前安排好的外围接应部队。
“乖乖,原来早有预谋!”范文虎叫了一声苦,硬着头皮,一面派人紧急回报,一面部署人马与宋军周旋,想等援军到了再做进取。
“贼子不来进攻,必是想将我军拖延在此,好等大股鞑兵前来合围。”张镝看透了范文虎的小伎俩,一手遥指元军方向,对胡隶说道。
“当何以置之?”胡隶也看出来了,元军一直不远不近,一队队骑兵兜着大阵转悠,就是盯着不让走的节奏。
“我军转进,务在速战。师父可集合三百骑兵,看我擒斩此獠!”
“哈哈哈,痛快!师徒同心,所向无敌,怎可让你一人前去,为师我也正当手痒呢!”
张胡二人会心一笑,已是定下了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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