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县学草建(2/2)
p>夏有校,殷有序,周有痒,此三代之教也。汉家秉承三代之治,自然亦有其的教育机制。
高祖草创之时且不谈,汉孝景帝末年,蜀郡太守文翁欲移风易俗,推行教化,先从郡吏中选派聪慧者十余人到长安,就学于博士。
数年后,这些人学成归来。于是文翁在蓉城立学,招收属县子弟入学,学成者都给予重用,或推荐到朝廷作官。蜀郡从此学风大盛。此为地方官学之兴。
到了孝武皇帝时,推广文翁兴学的经验,明昭天下,曾一度有“天下郡国皆立学校官”的盛况。
至平帝元始三年(公元3年)亦进一步明诏定地方官学学制。要求各级地方政府普遍设学:设在郡国的称为“学”,设在县的称为“校”,设在乡的称为“庠”,设在村落的称为“序”。学、校置经师一人,庠、序置《孝经》师一人。
然而呢,这并无卵用,天子若重视,就兴起一段时间,若稍一放松,便置之不理,一如这涿县县学,占地虽广,却荒芜至此,究其根本,还是在于利益二字。
一来,虽有太学、郡学、县学、乡学之称,但其并未有形成一个相互联系的晋升制度,也无有专门的机构予以管理,其兴衰废弃皆在地方长官一念之间。
二来,此时的帝国依旧以推举制为主,然而自光武皇帝中兴之后,地方豪强迅速坐大,加之迁豪强于帝陵的陵邑制度在元帝时就已败坏,这推举制度到了今天,已成为豪强郡望们蝇营狗苟,谋取私利之法,今日我举荐你家子侄,明日你再举荐我的门人,久而久之,犬牙交错之下就形成了一张大网,是民间就有——
“举秀才,不知书。
举孝廉,父别居。
寒素清白浊如泥,
高第良将怯如鸡。”
——的俚语,既然县学、郡学的出身并不能在为官出仕之上加分,而且还为世家豪强所暗中排斥,那么郡县之学其的衰败就可以理解了。
三来,这为官办学不仅破费钱财,而且收效甚慢,往往得数年之功才得以见效,这当官的哪个不是猴精,怎会做如此蠢事——辛苦植树,留后人荫凉,岂不可笑?
而卢植这里却情况不同,一则,他师从马融,身上有着明显的世家烙印,二则,他乃海内名士,办学自然可以引起巨大轰动,使为官者没有徒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忧患。
是以当今之世,一方面官学衰落,另一方面,则私学大兴,扶风马融、青州郑玄、颍川荀爽,皆是如此。
卢植和刘弘抬步进入县学,院落之中尽是忙碌的人,或在修葺房屋,或在清扫尘庭,做着最后的收整。
这些人皆是涿郡地方豪强家的仆役,县学呢,自无人愿去,但这大儒卢植的门下子弟却是个稀罕职位,因此在县令何明陈述事情本末之后,这些地方豪强皆是出尽财力,一副热衷教化的模样。
“师兄,你在想什么?”刘弘看见卢植突然驻步,目光深远的样子,不由问道。
“无事,只是见这县学杂乱,忽然有些感慨,想起个人。”卢植答道。
“哦,可闻其祥?”
卢植顿了顿,自问自答道,却偏偏一副认真的神情:
“孺子何不洒扫以待宾客?”
“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刘弘默然,良久无言,待到与卢植出了县学,才怅然叹道:“太尉高洁,只可惜陋室大言已为绝响,人间再无陈仲举。”
卢植也唱喝道,却是屈原《离骚》中的词句,“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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